一看爹哪样差点没憋住笑，只得自个开口接过话“虽说铺子不错，这铺子位置着实偏了些，离主街太远，且出入的多是装卸的工人或管事，我们卖吃食的没有客户还怎么挣钱，还是再看看吧。”
说话间，外边领着哪一家子过来了，真的是有老有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除了夫妻两外还有两孩子，大儿子看起来有个十三四岁，小女儿才三四的样子，一家人都瘦的皮包骨的样子，身上都脏兮兮的，真说不上好看，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妇人还将自己和一双儿女搭理的还算干净，应是爱干净之人，一家五口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像根本没报希望会被人看上，毕竟之前哪些个管事看了他们一家子都嫌弃的直皱眉头，只想买下夫妻二人。
“不知这一家子是。。。多少银钱？”压下心中的哪点不适，平静的问向牙人。
牙人一听顿时眉眼笑成一条缝，噼里啪啦的开始算账“客人，夫妻两正是壮劳力，要贵价些，男的十两女的七两，老的给您算四两，至于这两个小的，大的算五两，小的算二两就行。”
我摇了摇头“你这要价也太不合理了些。”
“确实是，这一家子都瘦不拉几的，回家还得养养才能干活，还有这小子，这么大点你就要五两，他这大的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力气也有限，你这不是坑人吗？”
牙人听爹这么说，赶忙笑着劝道“这小子您只要养个几年那就又是一大劳力，不亏的。”
“那要不你给养几年？养壮实了我再来领回去？现在家家粮食都不够吃，说的倒是轻巧。”
没想到爹还有这么会怼人的一天，牙人都说不过他，一看就知道是把刚刚积攒的火气朝着牙人发泄去了。
眼见场面僵持住，对面的一家子更是吓得瑟缩着靠成一团，我赶紧笑着开口道“叔，我爹性格稍微急了些，您别介意啊，不过我爹说的也确实没错，我也不和你继续扯皮，这一家子您诚心给个价吧，要是不合适我好再瞧瞧其他的人。”
对面一家子顿时更局促不安了，牙人看了看这一家子也是头疼，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一家子你给二十六两就带走吧。”
“二十三两”
牙人咬了咬牙“二十五两”
我皱皱眉“二十四两”
“行，成交”
嗯，顿时内心便有点后悔要价高了，果然砍价方面还是学不会。
等签了契书，交了银钱，拿过几人的卖身契便准备领着人走了。
在听到一家人都被买走的哪一刻，一家子忍不住满心欢喜，在见到主家交了银钱后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小女孩怯生生的小声问道“娘咱们不用分开对吗？”
妇人搂紧怀里的女儿擦了擦眼角回了句“嗯，主家心善，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牙人自是不想放过我这头肥羊，便说跟着我们一起回安平镇带我们去看铺子，得知我们还要去趟牛马市，更是连连保证他认识熟人，由他带我们去。
牛马市刚好在出城的哪个方向，顺着那边走没一会儿便到了，老远就闻到一股牲畜的粪便味儿，离得近了，更是直冲脑门，在牙人的帮忙引见下，负责人对我们还算客气，领着我们看了一圈，都不太满意，不是牛犊太小，就是太老，价格还不划算，本想放弃了，转头看到旁边一头驴子还不错，便问道“这驴子怎么买的？”
“这驴子虽然没牛耐力好，不过价格差不多，也是十二两一头，而且你看这牙口，这个头，正值壮年呢，拉回去就能使。”
我转头看向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爹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
负责人当即回道“哪是自然，在我这买牲畜的就没一个人说不好过，这做买卖咱们可不就得实话实说嘛，怎么样？”
又到砍价环节了，吸取前一次的经验，我想了想开口道“可以，八两我们就卖走。”
负责人顿时不满道“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吗？这价格我不得亏死，不行不行，最低十一两你们拉走。”
“就八两，你同意我们就买了，而且你这毛驴瘦了些，你看身上哪骨头多明显，回家还得好好养一段时间呢。”
“算了，你们既然不诚心要，我也不卖了，你们走吧。”
眼见负责人开口往外赶人了，牙人忙打圆场劝和着，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才同意十两银子让我们买走。
本还想再嘴硬的继续保持说八两，眼见负责人都要发火了，爹直接上前挡住我道“行，十两就十两，我们买了，劳烦您办手续吧。”
看着负责人哪盯着我快喷火的眼神，我老老实实的闭了嘴，交由爹处理。
买了毛驴干脆又去隔壁的隔壁木匠铺里直接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了架现成的板车，往毛驴身上一套，正正好，一家子里汉子和老爷子都会赶车，便让他们一家人坐驴车跟在后面，毕竟等会儿回安平镇还有这么远的路程，走路估计得走到天黑去了。
牙人见自己又帮着促成了一桩生意，自然是开心，抓着我和爹便一顿说，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照顾他生意，一路上耳朵饱受摧残，爹受不了的直接翻白眼，对方也混不在意，反正就是脸皮厚的让你无可奈何，眼见马上就要出城了，我忙提醒道“爹，咱们再买些包子路上吃的，这会儿大家应该都饿了。”
牙人舔着笑脸跟道“对对，客人这么一说才觉得肚子饿的慌”嘴上一直在恭维，就是不见挪动一下屁股，跟长在座位上一样，爹看的是满脸漆黑“哼”了声便气呼呼的下了马车。
没一会儿就拧了两兜子包子回来，一兜子直接给了后面一家子，揣着剩下的一兜子上了马车，先给我塞了两包子，剩下的他们几人分了。
牙人拿过包子便咬了一大口，发现是素馅儿的，也没说什么还笑的夸了句“这素馅儿的包子就是香，我爱吃。”
听的爹又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我捧着手里的包子咬了口才发现是肉馅儿的，不由得看向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回到安平镇已经是下午未时过半了，先去了安平镇牙房分店，留下一家子在这里看着驴车，我和爹跟着牙人去看铺子，跟心中的预想都差不多，一圈儿下来，叫我倆都不满意，牙人也只能暂时放弃，只说会再留意其他房源。
“那您有消息了可以去如意坊留个信儿，或者到每日早市李记豆腐告知一声也可以。”
“没想到客人跟这如意坊熟识，您放心，之后只要一有消息肯定马上通知您，今天看过的这两铺子您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说着话正好回了牙房，马车刚停好就见一对年老夫妻奔着马车就跑过来了。
“就是你们想买我家铺子是吗？”
牙房的人自然是认识这对夫妻的，连忙挡在我们身前解释道“没有的事，客人压根儿就没看上，你们怎么又来了，打扰到客人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顿时哪老爷子不依了“我们哪铺子这样好怎么就迟迟没人买了去，定是你们牙房一点都不尽心才迟迟拖着没卖出去，你们是不是跟哪赌坊一伙儿的。”
听着老爷子又提起这茬，牙人也火大了，直接在大街上对着老两口吼道“你们够了，本来看你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挺可怜的，但你们老是这么三天两头的来闹，大不了我跟上面反应取了你们铺子的挂牌，有能耐你们自己卖去吧。”
一会儿周围便围了好些人看热闹，老妇人忙拉住了身旁的老伴儿，缓和了情绪说道“小哥，你也不要恼了我们，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哪要债的三天两头上门闹我们也受不了了，这不知道咱们镇上卖豆腐的李记来看铺子，我们这才赶紧来问问。”
在听对方提起我们身份时我便眼神凝重起来，想来还有后文才是，正这般想，就听哪老妇继续说道“今日我们也就是想来求求李记的东家，可怜可怜我们这老两口就把铺子买了去吧，随时贵了些，但你们李记如今生意如此红火，想来这点银钱对你们来并不是问题，求求您们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吧，老身给你们跪下了”说着老妇就颤颤巍巍打算下跪，幸好牙人及时将老妇人拽住了才没让她真跪下去。
我拉住了一旁气的不住喘气的爹，自己冷静的往前站了一步，冷冷的盯着哪老两口，见两人不敢看我，一直回避我的视线，冷冷笑道“怎么两位不是要卖我房吗？打算卖多少钱说说吧。”
老两口互相看了看，老爷子咬咬牙回了句“四百五十两。”
牙人顿时气道“你这老头坐地起价啊，之前非要出价四百两都没人买，简直是异想天开。”
老爷子没管牙人的嘲讽，直接对我说道“想来四百五十两对你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吧，只要现在给了银子，铺子立马就是你们的，我们老两口也会将你们的恩情永远牢记在心中，待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恩人的。”
“噗嗤，哈哈哈。。。。。”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被我这么一笑对方顿时尴尬住了，顿时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
“老爷子之前也是做生意的，不知您家当初拿了多少钱出来帮人呢？帮的又是哪些人，可曾帮过这路边每天食不果腹的乞儿？家境富裕时怎没见老爷子出来做善事发点米粮或者施施粥呢？”
连续的提问将老两口说的不知如何回答也好，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少骂人的话，老两口不由感到后悔，缘何要来拿捏个小女娃呢。
可我还没打算放过他倆，继续说道“两位活了一辈子了还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再说了帮助他人一事何时成了你们道德绑架他人的手段，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些钱，就算是有，我何不拿来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而要去帮助你们这欲壑难平之人，我奉劝两句，老爷子你也是做过生意的，该知及时止损的道理，走到如今的地步便是你们自己一手造成的，需知惯子如杀子。”
说完不再看老两口便和爹绕过两人从旁边直接走了，没等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回过身，就见老两口看起来都跟失了魂似的，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嘴唇失了血色，相互搀扶着才勉强没倒下，老妇人早已经泣不成声，老爷子祈求的看着我，干裂的嘴张了张口也没法出声音。
看得我不由得冒出一股无名火，声音冷硬的留下一句“你哪铺子我最多出两百两，爱卖不卖”说完便回过身继续朝牙房走。
围观看热闹的一妇人见此还感慨了一句“小姑娘还是太心软了，是我要被这两老东西这么逼迫买东西，我非挠花他脸不可。”
一旁年长的妇人跟着说了句“丫头这是心善之人，哪像你似的泼辣。”
无意外的之后两人吵了起来，都是街坊邻居，谁家不知道谁家哪点事，互相揭短很快就乱成一团。
人群后方停了好一会儿的马车上，钱少爷的书童正焦急的催促着自家少爷该回府了。
钱少爷收回佩服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书童，没好气的踢了对方一下骂道“真是没出息的样，多大的事就怕成这样，还没刚才的小女娃有胆识，真丢你少爷我的脸，哼，回吧。”
得到少爷的首肯，马车自然是动了起来，眼见危机解除了，书童也松了口气讨好的笑道“可不是，当初她上府上卖肥皂的时候就看出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当时还哄的少爷大方的给了赏钱呢。”
“哦，还有这事？你再仔细说来听听。”钱少爷认真的听着书童描述着当日的场景，渐渐脑海里也浮出了当日的场景。
之后也不知哪老两口是想通了还是没折了，跟在我们后面便一起进了牙房表示同意卖房，本来没想到铺子会这么快就定下来，所以身上压根儿没带多的银钱，没办法话说都说出去了，只能爹跑了趟如意坊找掌柜取了两百两银票过来，最后办理过户签完契书总算完事儿。
出来时天色已晚，蔡叔还满脸不赞同道“小老板你说你想买铺子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要被大掌柜知道了还不得怪我办事不利。”
“蔡叔，不瞒你说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买到铺子了，再说这等小事何必麻烦你，本想慢慢看的，唉，不说了，买了也好，解决了一桩事。”
“确实，只是哪刘家老两口着实可恶，刚听旁人说起我都是一肚子的火，难为小老板还有这等气度不与之计较。”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说到底还是起了点恻隐之心，这要是师傅在场肯定得大骂我一顿不可。”
最后将蔡叔送回如意坊后便由我和爹驾着如意坊的马车带着后面新添的驴车和一家五口回了兴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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