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太医追上秦念之,两人并排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气氛有些沉闷。

景明见四下无人,低声开口劝道,“你那药不能再吃了,于寿命有碍。”

“都吃了这么些年,也不差这段时间了。”少年语气平静,像是讨论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景明停下脚步,拉住他,看着白嫩的脖子上微微凸起,平坦的前胸,心里难免沉闷。

“我不会再给你配药了,你身体上的男性特征在一年内缓缓消散,你做好准备,早些辞官隐退吧。”

“为何,我可以加钱的。”

“这是钱的事情吗?那是毒!你在吃下去,只怕活不过二十五岁!”景明压低嗓音,饱含怒意,“你清醒点以前你是没得选,现在她死了,没人能控制你了,你要多为自己打算。”

秦念之神色厌厌,语调冷漠。“她是死了,可我还活着,那药从我六岁起,每月不曾间断,早就毒入肺腑,就算现在停药,又能活多久?”

景太医难得沉默了,眼前少年不过二十,却早早得知自己的寿限,何其残忍。

对上她清亮的眼眸,却踌躇片刻,依旧选择如实相告,“你现在停药,配合治疗,尽我所能,大概能多撑十年,甚至更久。”

“十年”

秦念之有过片刻恍惚,对上景明的眸光,见他眼底满是愧疚与担忧,轻笑着宽慰。“那真的不错,谢谢你景明。要不是因为我母亲捉住了你家把柄,你也不会落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天天提心吊胆,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

景明别过头,有些难堪,“别这样说,逆转丸就伤天命,为人和。可我父亲明明知道。还是给了你母亲,害了你一辈子。就算没有你母亲胁迫,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早些抽身,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着,必能……寿终正寝。”

天空孤鸟扑凌凌的飞过,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世间总有太多身不由己,想要安然无恙的激流勇退谈何容易。

……

秦念之一回府,就发现向来清冷的府邸张灯结彩甚是热闹,本该在别庄小住的李湘禾正热火朝天的张罗着庭院。

平时不苟言笑的管家秦伯笑的脸都僵了,“府里常年冷清清,李姑娘一来就热闹多了。”

许是少年眼中的震惊太过明显。

李湘禾噗嗤一笑,斜斜抛去一个媚眼尽显风情,“阿念,看见姐姐不开心?放心,我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别庄没劲透了。”

少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先别折腾了,虎威将军孟尧回来了,明日宫中为他举办庆功宴。”

李湘禾修剪花枝的手一顿,漫不经心,“与我何干,人家现在已经是阿念的未婚妻了。”

“明晚你同我一起赴宴,这是陛下的旨意。”

“咔嚓”,名贵的墨菊被当场断头。

秦念之心疼的夺过剪子,“别糟践我的花啊。”

李湘禾回了神,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着秦念之进了屋内。“怎么回事?陛下好端端的怎么要见我?孟尧从边疆赶回来至少还要半个月,怎么明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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