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走廊，能闻到雨中夹杂的尘土味。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一开电梯门正好对上芬姐那急匆匆的脸色，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鱼鱼！”
经纪人芬姐焦急地想往电梯里挤，桑榆却转身将人带出了电梯。
“哎呀，你拉我干嘛！我这才晚到几分钟你就被人欺负了，这么大的杂志社怎么能不讲信用啊！不行，我得上去理论理论！”
桑榆无奈地将人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角落里，还未等人开口就将刚刚的事讲了一遍，听完后芬姐明显情绪稳定了不少，她叹着气。
“鱼啊，你就是脾气太好性子太软了！这事本来就是杂志社做得不地道，要是我在现场绝对帮你撕烂那个人的脸！”
桑榆苦涩的笑了笑，“不这样做能怎么办？难道真去跟阿煜拍杂志吗！？”
这话咽得芬姐尴尬地笑了两声，刚刚的气焰瞬间烟消云散，“嘿嘿，那个……”
她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厚道，连忙解释，“哎，鱼啊，我也没办法，你看你现在接的拍摄都是一些不太入流的背景板，这好不容易有次正经的杂志拍摄还是跟顶流合作，要是刷脸成功了之后你的资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说到这些芬姐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桑榆的长相和身段就算在模特圈里也是一等一的条件，要是按照她的规划估计早就约拍无数了，哪会像现在？
不参加宴会活动，不参加私人邀约，什么都不参加这资源哪里来？
哎……
桑榆看着芬姐那表情，知道自己应该是她从业这么多年最难带的模特。
她也想过改变，但唯独阿煜不行。
其实之前在房间里那人说的话一半对一半错。
对的是，她跟阿煜确实是大学同学，也确实有人疯狂地死缠烂打；错的是，死缠烂打的人从头到尾都是阿煜，而且她至始至终都没答应过对方成为情侣关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某天起学校忽然就开始传他俩在一起，而且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用，谣言甚至越传越夸张。
最后便传到了阿煜的母亲那里。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那个穿着高贵又精致的富太太是如何说出，这辈子她听过的最侮辱的话！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
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那酸涩的情绪，杏眼微扬，“芬姐，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尝试改变，但是唯独阿煜，我一点都不想沾惹。”
她平时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听到芬姐不得不立即点头，“这次是我不对，瞒着你拍摄的事。
我之前说的那个工作要不你再考虑下呗？对方出价很高的，而且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场合，你要相信我。”
芬姐皱着眉，“最近行情是真的不好，很多模特都接不到工作，你这样怎么攒钱？你不想住大房子了？你楼下的那酒鬼万一又像上次那样……”
话到这里芬姐不好再说下去，只能叹着气，“反正你好好考虑下吧，三天内给我答复，我尊重你的意愿。”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走出，芬姐顿时眼睛一亮，“鱼鱼，你先回去！
我去跟那负责人说两句，这次杂志社不占理好歹得记着点你的好，下次万一有其他拍摄机会也能想到我们！”
不等桑榆回复，芬姐一个健步冲向电梯方向，随后消失在写字楼的大厅里。
偌大的大厅即使人来人往，却好似一瞬间安静，回想起今日种种莫名觉得有心里堵得慌。
好像，她什么都做不好，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自尊心老是让芬姐失望。
抬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外，仰头，神情恹恹。
青灰色的天，烟雨朦胧，天空坠下无数雨珠，将街道分割得支离破碎，霓虹灯闪烁，欲醉迷人眼。
雨幕般的水花打在地上，点点水渍溅到那瘦白的小腿，凉感惊人。
抬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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