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不是还得先阅兵吗?有的是时间想,不着急这一会。”贝拉耸耸肩,三步并作两步跃进驾驶舱,关上了舱门。

莫顿·巴维尔中尉,他的姓氏代表着他来自帕拉格最富裕的几个贵族中的一位,他是垄断了皮革贸易的巴维尔家的人。

说起来,巴维尔在帕拉格的贵族圈子里并算不上什么有着悠久传统的哪一种,他们兴起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些帕拉格旧贵族们并不因为这种事而鄙视他们,反而往往都愿意交口称赞巴维尔家主的慷慨与时尚。

因为巴维尔很有钱,他们从不吝啬于与其他的贵族们共同享受财富所带来的乐趣,他们举办着堪比冬宫晚宴的宴席,他们为客人送上最昂贵的装饰品,只要其他的贵族开口,巴维尔就一定会设法为他解决问题。这就是巴维尔,在贵族们口中称赞的慷慨的巴维尔。

然而这一些在年幼时的莫顿·巴维尔看来,却又是那样的奇怪。

并非长子的莫顿·巴维尔自小是由他的奶娘抚养长大,奶娘是个虔诚的教徒,与其他小孩子不同,他的睡前故事的主角几乎全是宗教典籍中的圣人们,小时的巴维尔也对奶娘口中那些殉道的圣徒颇为向往,在奶娘的教育下,年幼的巴维尔善良而慷慨,每个人都在赞美这个小巴维尔与自己的家族是如此契合,直到这位善良而虔诚的奶娘被家中的长辈扫地出门。

巴维尔很难相信,以慷慨闻名的巴维尔居然会为了奶娘偷偷藏起来几个原本会被用来给贵族们当靶子使的瓷盘而扫地出门,更何况,奶娘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巴维尔家支付给她的薪水不足以支付她家人的药钱,她不得已才选择这种方法换点钱来救家人的性命。

慷慨的巴维尔可以为了贵族们的欢愉而一掷千金,但他们却不肯为服务他们的穷人多拿出一分钱。年幼的巴维尔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巴维尔的慷慨并不是面向所有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困扰了他很久,直到在法拉克留学的他认识了一个人,康斯坦丁王子与他的朋友们。

自由,博爱,这些新奇的思想唤醒了这位圣徒的本质,不知何时,巴维尔就已经对王子一众的话感到信服无比,他坚信只要有这样一场革命,基斯里夫的所有人都不需要再受苦,于是在革命的会议上,他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个最艰难的任务----刺杀沙皇。

刺杀沙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任务有来无回,基斯里夫已经被君主们统治了太久,想要在保证国家稳定的前提下强行改组共和制并不现实,而为了能让康斯坦丁王子能进行君主立宪的改革,就首先得让王子自然继位。

所以,即便是同志,救国联盟的成员也必须要让这位刺杀沙皇的英雄付出代价,让康斯坦丁王子继位并用自己的死来稳住那些守旧派的大臣们,这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但巴维尔毫不在意,他终于能像曾经奶娘和他讲述的圣徒一般去殉道,在他看来,这既是对自己贵族身份的赎罪,更是对那个自己曾经没法保护的奶娘的赎罪。

沙皇迈着步子走进了那处白色的营帐,沙皇意识不到的是,这处华丽的帐篷将会变成他华丽的灵堂。

迈柏罗达接受了沙皇的护卫任务,营帐周围的士兵现在已经都换成迈柏罗达的手下,巴维尔看到了迈柏罗达的信号,他攥着手中的匕首,走进了营帐。

“士兵。有什么事吗?”看着这个陌生的士兵走进了自己的营帐,沙皇一脸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陛下,我将发起一场革命,为了基斯里夫!”巴维尔说道,接着在沙皇惊讶的目光中,将那柄不知道被巴维尔摩挲多久的匕首刺进了沙皇的心脏。

沙皇倒下了,就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挂着惊骇的表情倒在地上。他至死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沙皇的血透过地毯渗入地面,渗入这块曾经臣服与他的土地之中,此时他终于如他的誓言一样,彻底的与基斯里夫融为一体。

巴维尔看着沙皇倒下,如释重负的松开刀柄,匕首掉在地上,在巴维尔听来,这就是基斯里夫人民的镣铐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他为基斯里夫带来了自由,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的同志们的任务了。

“真好,很棒!很棒!”巴维尔身后,一个男人鼓着掌赞叹道。

巴维尔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一种不安的感觉一下子握住了巴维尔的心脏,他连忙回过头去,宰相正用他那张阴险的脸微笑着,他踱着步子鼓着掌,就像是刚刚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话剧。

“迈柏罗达!宰相怎么在这!”巴维尔惊恐地喊着同志的名字,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应,迈柏罗达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巴维尔如何呼喊,也不见他的身影。。

宰相的脸上挂着阴鸷的微笑,他就那样站着观赏惊慌的巴维尔的表演。

不知过了多久,迈柏罗达出现的营帐中,一同出现的还有康斯坦丁王子,只不过他被迈柏罗达的手下押着,王子的脸上写满了憎恶。

“怎么样,看到你心心念念的好朋友好同志们?”宰相笑道。

“你他妈!”巴维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恶狠狠地看向迈柏罗达。

“别介意,宰相开的价格更高些,我是个正常人,自然愿意为开价更高的人合作。”迈柏罗达耸耸肩,完全不在意巴维尔的怒视。

“老实说,你们真是太棒了,现在唯一能妨碍我的人也消失了,接下来就只需要安娜斯塔西亚公主继位,我就是真正的宰相了。”宰相哈哈大笑,他嘲弄着看着康斯坦丁王子与巴维尔,一脸不屑。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巴维尔几乎咬碎牙齿,但康斯坦丁王子被挟持,他什么也不敢做。

“理想主义者,特别是你们这种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从来都是最好用的棋子,只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理想你们就会飞蛾扑火般往上冲,完全不去考虑后果。”宰相踱着步子来到沙皇的尸体边,笑着捡起了刺杀沙皇的匕首。

紧接着他拿着匕首走到康斯坦丁王子面前,微笑着看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会失败的,你的位置做不了多久了。”王子毫无惧色地看着宰相的眼睛,他眼神坚定而刚毅,宰相看着王子如同火焰般的眼神感到有些不舒服。

“切!”宰相冷哼一声,把匕首刺入了王子的心脏。

王子倒下了,和他的父亲倒在一起。

巴维尔嚎叫着冲上去想杀死宰相,宰相头儿不回,从迈柏罗达的腰间抽出手枪就是啪啪两枪。

很快帐篷内就多了一具尸体,巴维尔倒下时,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就好像再说,明明就差一点。

宰相面露恶心的表情把枪丢给迈柏罗达,说道:“去告诉001中队,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刺杀沙皇与王子,试图谋反,凶手已经被我击毙,让他们立刻护送公主前往皇宫继位稳定大局,凡是抵抗者皆是是叛党,格杀勿论。”

“是。”迈柏罗达流露出狗一般的表情,讨好般地弯下腰答应道。

宰相厌恶的看了这个家伙一眼,便消失在这处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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