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光大亮,她的床榻便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是经卷。
其实她受的只是皮外伤,在受罚之前她便将灵蛊放进自己体内,身体如同铁一般僵硬,自是感受不到一点痛楚,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朱雀动了动身子正想起身,便见旁边青年身形修长,雪衣黑发。他眉目低垂,安静专注,正站在一旁看着趴在自己旁边的经卷。地上光洁明澈,映出他清疏柔和的面容,温润通透,如水中泠月。
他抬手比了个“嘘”,随后便走了出去。
朱雀这才看见经卷的脖颈后面红红的,好像是刻了什么东西,她正想拨动他的衣服看看究竟经卷便醒了过来,十分激动道:“朱雀,你醒了!”
朱雀放弃了刚刚的想法,随后又听经卷高兴道:“你说的没错,二郎君来果然有用。二郎君还叫咱们都去他身边侍奉,但我拒绝了。我继续当主公的奉茶小侍,这样你在院中洒扫时,我便能瞧见你了。”
经卷的语气如银铃一般满怀着激动,朱雀口中那句“如今两清,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咽进了肚子里,她问道:“二郎君身边侍奉的人,就像流云那般权利,你为何不去?”
经卷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他为难道:“我不想去。”
“我问你,你叫二郎君救我,他叫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没什么…”经卷闪烁其词地想要含糊过去,朱雀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衿,眼神中带着危险的神色:“说!”
“二郎君叫我今夜去修竹苑…侍、侍奉。”经卷被逼得只得说出实情。
朱雀本想再问,但见经卷的神色苍白,只得闭口不问,任由经卷“我去打水!”跑了出去。
朱雀暗暗有些悔意——
早知便不该利用经卷,是我太心急了。若不是萧揆不好接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罢了,我的错,最后救他一次。
“你是从哪来的?”
朱雀本在收拾自己的行囊,听到问话后她转头,只见红玲倚在门框,姿势倦怠但眼神中充满好奇。
朱雀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语气不咸不淡:“逃难来的。”
红玲点了点头,语气中似乎是有些失望:“哦,大家都是奴隶,一不小心可能都死了,像你这样心善替他人受过的我只见过一个人,你是第二个。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呢。”
朱雀并不搭理她,红玲像是怀念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算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也无用,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只会被同化。穿成奴隶,苟且偷生都难,做不到救人救己。”她的后半句轻飘飘地落下,朱雀并没有听清。
红玲接着又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是我的老乡吗?”
郦族氏人都有特别的标识,朱雀只要接近便能知道,红玲身上没有那样的气息,朱雀摇了摇头。
“珠珠,她应当是我的老乡。”阿楚的声音蓦然响起,朱雀顿时便停下了脚步。
便听红玲遗憾地叹了口气,嘟囔道:“都说穿越女改变世界,我还盼着来个老乡带我出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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