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离开的第一年,他跟贺筹进入罗马二院求学,人生拨乱反正,开始走上正轨。
月光落在地上,和旧年的眼泪一样明亮。
这一年对祁驯来说,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年头。
他先是在林衍彻底的抛弃下精神错乱,被合伙人算计,差点被扔进精神病院。
却又不知怎的强撑着一口气逃出来,用渝城最后一点生意做交换,把合伙人送进警察局。
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又因为针对本来就要垮台的江许公司,而亏损了一大笔,把江许弄进了精神病院。
而他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几个跟着他从微末起来的骨干。
祁驯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陈廷死马当活马医,找上了郁文青,才打听出了林衍的位置。
陈助理拖着祁驯去了罗马,在那栋公寓外。
祁驯站了一整夜,那一夜正好是元宵节。
熟悉的香水味被风吹到林衍梦里,他惊醒后站在阳台。
他们看了同一轮月亮。
翌日一早,祁驯就坐上最早的飞机去了伦敦,亲自跟人磨了四个月,才把生意谈下来。
……第二年,林衍已经成为了中国在罗马的修复师代表。
他尝试和人接触,却没有一个能继续进行下去,都无疾而终。
隔着五个小时的时差,祁驯没有办法和他共用一个时间。
祁驯的公司也在这一年真正打通了海外市场。
他跟欧洲的合作落实,投入全部身家,并且完完全全的撤出了渝城市场。
至此,冷瑜无法再压制他。
相反,冷瑜想要出口谈生意,还要被他掣肘。
嘉陵江水依旧滔滔,春夏变更不停歇。
……第三年,林衍研究生毕业,拿到了藏区堆绣修复中心的邀请函,但他拒绝了。
他还有想要深入进修的部分。
这年夏末,祁驯已经不需要心理医生了,也不会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停了药。
还去了藏区一趟,一口气砸进去两个亿,做了一个项目。
而今是林衍离开的第四年——
罗马十月的天气热得像是蒸笼,堪比渝城的七八月。
风扑在窗户上,跟那家打孩子似的哇哇叫。
“真是缺德极了,我就看个电影出来,我的自行车又没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八辆了!”贺筹一开门,止不住地抱怨。
“还不是你不上锁。”一堆废旧书本和器材后的青年轻声笑道。
贺筹叹气,咬牙切齿,“林老师,你以为我没上锁?不!我上了!我还上了三!
“那小偷给我扛着跑!我追了半条街,跟跑酷似的!”
林衍:“哈哈哈哈哈……”
林衍笑得手抖,放下东西回头,用手背推了下眼镜,“那你还买吗?明天有交流会,要持续一周,后面我就没空给你参谋了。”
贺筹拿了罐可乐抛给林衍,“不买了,还没骑顺手就赞助小偷去了。”
林衍笑着放下可乐,“那行,你再看看材料,明天要用的。”
贺筹满脸愁容,“不是,林老师啊,你就珍惜珍惜我这个朋友吧,让我缓缓,我一万多的爱车啊……我特意配了三把锁的爱妃啊!”
林衍失笑,摇摇头,继续回身捏着钢笔记录数据。
贺筹躺在地上哀嚎,嚎够了就转头看林衍的背影。
自从他和林衍一道来了罗马后,两人的关系就逐渐好起来,互相欣赏,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感情。
贺筹想到今天跟江律聊到的事情,一个猛子坐起来,“林老师,你数据记完了吗?”
林衍点头,“弄完了,我准备煮个面吃,你呢?”
贺筹一脸严肃,他看着林衍,挠挠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林衍开了可乐,指尖沾着水汽,扬起漂亮的脖颈,喉结滚动。
贺筹叹气,“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啧,算是,江律不敢说,冷总估计不想跟你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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