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忧猛然从地上坐起,脸上的白布缓缓掉落,露出他似笑非笑的戏谑目光。

除了赵成姝,所有人都被他猝不及防的“诈尸”吓得不轻。

“你你你你、你没死!?”

满座皆惊,现实的走向本就足够耸人听闻,田无忧那张还没消肿脸再这么一笑,宛若索命厉鬼,毛骨悚然的感觉向上直插天灵盖,向下直窜尾椎骨。

恶作剧成功的田无忧捶胸顿足,捧腹大笑。

“怎么?我没死你很遗憾吗?太史飘柔。”

“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快断了气的,怎么可能……”

太史飘柔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脚下一软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被打成这样都没死?这纨绔子是被人掉包了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不过这岂不意味着自己这一大群人刚才七嘴八舌争吵出来的结果全部变成了无凭空话?自己又要继续执行和他的婚约?

太史飘柔顿时感觉天都塌了,那自己受父亲的骂、挨父亲的打、承受的这么多压力都算什么啊!

“像你这种混蛋还活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得了!”太史飘柔目眦欲裂,眼神怨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从牙缝中用力挤出来的。

“柔儿,住口!”

田无忧笑容依旧和煦,不为所动。

“本来呢,我是害怕太史大人会助纣为虐,帮着你女儿掩盖事实,这才装死打算借此反制。结果没想到太史家的家风果真是高风亮节,负荆请罪也就算了,还顺手渲染了一下小子的名声。尽管不怎么样但小子还是在此向太史大人表达一下最敷衍的谢意。”

田无忧朝太史威作了一揖,只不过合的不是掌,而是两根突兀的中指。

“还有在场的各位,感谢大家今天都来捧小子的场啊,谢谢,谢谢!”

接着田无忧来到赵成姝身边,轻轻搂抱住她。

“对不起母妃,因为我的一时兴起骗了你,害你白担心一场实在抱歉。”

“不是,你怎么……”

“嘘——”

赵成姝刚想说话便被田无忧凑在耳边示意噤声。

装死的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有什么后果就让自己承担就行,田无忧不想把这位勇敢坚毅的母亲扯进漩涡。

“我还要感谢父王,多谢父王,让儿臣死后还能为王室做贡献。”

齐王眼神深沉,脸上并没有因儿子的失而复得展露出半点欣喜。

“你愚弄寡人?”

“理由儿臣说过了。”

父子俩面对面,还在发育期的田无忧虽然个子矮了齐王近一个头,但目无惧色,不逊气势,丝毫不被对方扑面而来的压力压垮。

“欺君可是重罪。”

“所以呢?”田无忧淡然一笑,“你要杀了儿臣?就在儿臣刚刚侥幸从那个恶毒女人的手中捡回一条小命?”

田无忧的话一下子就让齐王哑口无言。

是啊,自己的儿子才刚捡回一条小命,难道自己要因为他一场为了自讨公道的恶作剧而亲手处置他吗?更何况自己不久前还亲口说了要原谅谋害他的凶手这种害他心寒的话。

近在咫尺的淤青红肿也如同一柄坚槌不断拷打着齐王的良心,终是使他喟然长叹。

“罢了,寡人老了,管不动你了。”

这句话一出,田无忧就知道自己算是平安无事了。

齐王建,亦称齐废王、齐共王,战国齐国末代国君。在秦国统一天下时从头到尾保持中立,坐视另外五国灭亡,最后听信臣子言投降秦国继而被活活饿死。

从约公元前280年活到公元前221年,从公元前264年在位到公元前221年,是历史上有名的“乌龟”君主。

田无忧根据历史资料结合原身的记忆判断自己这个便宜父王就是个优柔寡断不够坚决,人云亦云易受影响的人,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话说父王,既然我还活着,那我身上的婚约……”

“寡人会下旨作废的。”

“能不能继续留着啊?”

齐王闻言眉头一挑,惊讶地说道:“你要留着和太史飘柔的婚约?”

“可以吗?”

“你不介意的话自然可以。”

君王一言,亦驷马难追。这种有损威信的事情能不做齐王当然会选择不做。

“儿臣顺便恳请父王继续原谅她,难得太史家主动示好,您不要白不要。”

最后田无忧来到太史飘柔面前,蹲下身子,带着邪魅的笑意,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恨我?想我死?一刻也无法忍受做我的未婚妻?”

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前世的记忆涌上脑海,激荡着田无忧心中滔天的焰火。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对峙着太史飘柔憎恶的目光。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同意解除婚约。但我不会娶你,死也不会。我会一直推迟婚期,一直折磨你,叫你活在生不如死的境地里……”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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