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仍和昨天一样进行着各项检查。因为周一要进行手术,今天的检查的项目似乎更复杂些,X光、CT、B超等等。我漫无目的地跟在三姐后面,配合着各项检查。三姐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但在医院的走廊上快步走动的样子,仿佛年轻了起码二十岁。也许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也许回到了上班时候的状态。三姐仍然身姿挺拔、步态轻盈。所有的检查完成,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让三姐回家休息,我独自呆在医院的病床上。

小睡了一会儿,一看手机居然五点了。过了一会儿小妹来了。她是给我送晚饭来的。小妹芳是家里的老幺,比我小四岁。小时候我都是和我母亲一起睡的。有一天晚上,我睡的正香,突然被吵醒,让我换个房间睡,我极不情愿。父亲怒了,骂了我一句:“小兔崽子,赶紧出去,你妈要生啦!”我懵懵懂懂地走出房间。第二天,我发现我当哥哥了,我很开心。芳小小的,在母亲怀里睡得好香。“你看,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蹄!”芳那总是高八度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是最爱吃肉的,而小妹芳做菜的手艺很好。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我没有胃口,尝了一块便放下了筷子。芳见我吃的少说明天中午给我买烧鸡。我点了点头。

和小妹芳又闲聊了一会儿,我催着她早点回去。芳也已经62岁了,女儿也已经结婚生子。芳有了两个外孙女儿。一个初一,一个中班。女婿办厂的,每天都很忙。女儿是小学美术老师,空闲的时间虽说较多些,但要管两个孩子,还是力不从心。芳就关掉开了十多年的店,帮着女儿带孩子。

周日一早,三姐琴来了,带了鲜肉馄饨。倒不是医院里没饭吃,只是医院里的饭菜着实太难吃了。姐妹们心疼我,商量着轮流给我送饭。现在的年轻人不愿多生小孩,觉得孩子费钱、费精力,虽然三胎早已放开,但愿意生的人很少。要我说,能生还是多生,兄弟姐妹还是最亲近的人呐。关键时候,可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当然,这仅限于关系好的兄弟姐妹,有些,还真不如没有,比如我大哥华。我恨了他许多年,也防了他许多年。华比我大十一岁,今年七十八了。至于我恨他、防他的原因,太长了,我有机会再说。

昨晚吃得少,早上的确有点饿了,我接过琴递过来的大碗,却感觉拿不稳。琴赶紧拿回碗,说由她来喂我。她用勺子盛了一个馄饨送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却没兜住,滑落下来。幸亏琴之前细心地在我胸前垫了块毛巾,才不至于弄脏衣服。琴继续喂我,仍时不时会有馄饨没兜住滑下去。勉强吃了几个,我不想再吃了。头上、背上开始冒汗。也许只是馄饨太烫了吧,琴拿毛巾给我擦汗,让我重新半躺下来。

女儿虹又打电话来了,问我现在的情况,还是说要过来。这次我没有拒绝,但我让他周一做手术当天再来。我真的是太想她了。但是我仍然弱弱地加上一句,你忙的话也可以不过来,反正你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来又有什么用呢?你来又有什么用呢?这句话我重复了两遍,无意识的。天知道,只要虹来,我再空的心也能瞬间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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