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这微弱的声音,却揭开了那心底的那重重的“锁”。

刹那或者良久,此时已无意义。

一段或被尘封或被回避的记忆涌上心头——

·

一位金发的“少女”推开天台的门,给坐在围栏边缘的少年丢去一瓶饮料,“怎么?又跑这来抑寞了。”

洛云图接过饮料,呆呆地看着满城白雪,“你来这干嘛。”

门内走出的这个“少女”,名叫苏赤染,一枚货真价实的男孩子,算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天生就有一种恶霸气质,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总给人一种很飒的印象。

“空音叫我出来找你,我也正好可以找个借口翘课。”苏赤染也倚靠在围栏上。

我叹了声气,“空音对我也上心过头了吧。”

苏赤染呵笑一声,“他对整个冬藏都上心过头了,他一个修行者,却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冬藏教书,他真不该呆在这,窝囊!”

“是啊,就冬藏这环境,大雪封城一年四季不带停,没谁想待在这,那些个还在读书的,也没什么可能从这考出去,他也只是想教给我们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罢了。”

苏赤染将空的塑料瓶一把扔到楼下的雪坪上,“可你不一样,洛云图。你可以从这考出去,也可以去做更多的事,你是个天才,你也不该待在这。”

“得了吧,又是空音让你来劝我的吧。”

苏赤染站起身来,笑道“被你发现啦……毕竟是接了差出来的,总得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嘛。”

苏赤染摆摆手,“你真不打算离开。”

洛云图自嘲般地笑了下,“我嘛,大概也会一直待在这,看着这座……永远都是冬天的城市。”

我们一齐看向这白雪覆盖的城市,许久,我开口道:“阿苏,你也是修行者吧。”

“嗯。”

“真羡慕你。”

“没什么好羡慕的……这么和你说吧,我的家族有一点特殊,她们排斥男孩,以至于将要成为未来家主的我,从小都被人当作女孩来养。

但其实她们都巴不得我死……

在同辈眼中我是畸形的怪物,

在长辈眼里我是篡位的野种,

她们都想让我去死。

排挤、暗杀、诽谤、下毒、羞辱,不厌其烦。

但我就是要活着,活给她们看,去气她们、去打他们的脸。

当我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时,她们也不过是讥笑世间的小丑。”

苏赤染的语气平淡,仿佛在描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但我就是要活着,活给她们看,去气她们、去打他们的脸。」

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记忆里,让我自惭形秽。

现在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躺在那冰冷的白雪之上,任凭鲜血将其染红,只能无力地呆望天空。

那只金发狐妖缓缓走来,向垂死的我伸出手,说:

「喂,你想修仙吗」

那便是一切的开始。

籍籍无名的少年洛云图与涂山少主苏赤染的结缘。

不同的是,这次……再没有人给我活下去的选择。

如果我没去牵那只遥不可及的手、选择挣扎地活着,那该多好啊。

徘徊于人世苦苦挣扎,苟活了五年平添罪孽。

五年来,其实自己从未真正活着,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坚持。

混迹于浑噩魍魉,游荡在魔幻人间。

于过去中执着之人。

少年啊!

从梦中醒来。

·

忘仙十二望向尘埃散去的另一端,洛云图强撑着身体站立,双锏插在地上。

洛云图呆望着那片灰色的天空,亦如白雪上的云彩。

两行血泪无声地留下,洛云图抬起双手,却不是去握锏,而是在脸上抓挠、疯狂地撕扯,似是想要撕下某种东西。

但除了鲜血和被染红的扭曲面容,他一无所有。

洛云图撕心裂肺地哭泣,又缓缓转为了狂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这样啊!原来……我的人生、只是场笑话!”

洛云图满眼杀气地瞪向忘仙十二,这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看着意志崩溃的洛云图,忘仙十二眯起来眼,笑意中带着玩味。

洛云图试着催动灵力,但体内空无一物。

“不就是灵力嘛,要多少有多少。”

随着洛云图像是自暴自弃的喃喃自语,他背后的封印瞬间溃散,灵力如潮起般涌出,但除此之外,却没有意料中、残冬之念地失控。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能压制「残冬之念」的封印。

心灵之兽,只能靠坚强的意志镇压,没有人能帮他。

至于涂山所设的封印,是用来压制洛云图的,为了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后,将洛云图杀死的。

五年来,洛云图一直活在自己编织梦境中。

什么可以压制残冬之念的封印,什么爱与希望,什么在自己的公义上独行……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才是世间最大的恶。

背后的灼烧之痛,从未停止,只是自己早已麻木,也许本该直到最后自己被祂所带来的折磨压垮时才会想起。

因而编造谎言,给予自己希望。

封印失控、误杀同伴,那也只是在为自己的无力和动摇找的借口。

残冬之念在躁动,风汐市也许有能够根治一切的东西,也都是自导自演的戏码。

我受够了……

现在,

梦碎了!

洛云图握起双锏,灵力冲天。

那是积蓄了五年的愤怒,是他那可笑人生仅有的仇恨。

洛云图才明白了刚才心中那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正是自己。

也许那也能算是五年来被自己亲手扼杀的自我,或者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何苦如此坚持……”

忘仙十二正欲说些什么,洛云图撇了撇嘴,直接将其打断,“滚。”

惊雷骤响!

雷鸣之间,洛云图冲至忘仙十二跟前。

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但是洛云图此刻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澄净。

由极致的愤怒牵引而出的极度理智,洛云图曾称这种状态为——

「超觉之息」。

洛云图的大脑正以常人难以企及的算力运转,他的头发如同浸在海中飘起。

闪至忘仙十二面前时,身上刚留下的伤口已尽数消失,一切的一切,却都只是在雷鸣的一瞬发生,这边是超觉之息的力量。

洛云图转身甩出双锏,忘仙十二抓住他骤停的后摇,在防下进攻后立刻反击。

洛云图背对着忘仙十二,却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后脚灵力流过,在地上瞬间刻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咒印。

咒印亮起,迸发出剧烈的爆炸,洛云图借着爆炸之势瞬间拉开身位。

借着爆炸扬起的烟幕,洛云图绕向侧方突袭。

刚冲入烟幕,忘仙十二立即察觉,洛云图紧接着甩出双锏。

忘仙十二转身挥棍,怎料那右锏不过是虚招,虚而不实的轨迹与球棍错开,还不待忘仙十二调整防守,左锏轰至,右锏回抽,再轰一击,双双打在球棍之上。

忘仙十二不得不退出烟幕,卸去力道。

只见忘仙十二突然一惊,将球棍抛掷空中,那三处被洛云图攻击过的地方响起一阵音鸣,随即空间震荡。

这一手可以说将光阴道法中的滞留发挥到了极致。

还未有惊叹之余,惊雷响起。

洛云图冲散烟雾,攻向丢了武器的忘仙十二。

一只石手抬起,挡下一击,洛云图和忘仙十二错身而过。

惊雷再响。

数块碎石飞上十二的右手,形成一副石抓护手,忘仙十二抓过球棍下劈,可那本已来到身前的洛云图却突然消失,下一瞬间,洛云图自忘仙十二身后凭空出现,重重的砍一下一锏。

空间传送阵,布置爆炸咒印,同时也将其埋下。

一道狭长的黑线在忘仙十二背上浮现。

无数荆棘石柱从地面刺出,宛如海浪般层层推进,将洛云图逼到退无可退,只能跃至空中。

洛云图反手一招滚地刀碾碎石浪,安然落地。

四棱金装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过去洛云图总是刻意压低着它的功率,直到现在,洛云图才明白何为摧山镇楼。

自己的耳膜早已破碎,也不想花无意义的灵力去恢复;身上的伤有八成来自反震,如果不是现在有海量的灵力任他挥霍,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肆意的战斗,以至于将滚地刀这种杀手锏一次一次地施展。

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洛云图的身体被一次次摧毁,又一次次复生,他也在生死一线的绝境中不断变强。

创生与毁灭的奇迹在这具躯体内共存。

七窍流血,面不改色。

双锏血面,怒发冲冠。

落地之后,洛云图立马锁定忘仙十二冲刺,三块飞石向洛云图袭来,未使用刹那惊雷的洛云图也能轻松闪过。

可飞石被闪开之后,却出开始裂碎,火光迸发、竞相炸裂。

洛云图早有所料,在身后凝聚出了防御的法印,借着爆炸之势,速度再次暴增,砍向“忘仙十二”

金锏的斩击深入肩脖,可只见那忘仙十二的身体自伤口处逐渐石化,最终整个“忘仙十二”化作了一尊石像。

洛云图连忙看向刚才炸裂的飞石,只见忘仙十二此时正站在一个消防栓旁,虚空一握,消防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碎。

水柱冲天而起,忘仙十二再一翻手,水柱化作无数柄雨剑,如银河般向洛云图倾泻而下。

洞落水连无穷碧,

三千剑芒天倾下。

洛云图果断给出一道滚地刀,将剑雨一刀截断。

但抽刀断水水更流,在这无穷的剑雨银河之下,滚地刀如同在瀑布上逆行的小舟,只得被无情的击碎。

洛云图呼出一口浊气,拉开弓步,蓝色的灵力自锏身涌出。

重构通路、改写节点、置换灵力。

诸多复杂的操作在超觉之息的加持下一气呵成。

洛云图庆幸自己曾在罗生门那学了点武器制造的皮毛。

一锏前握,硬生生分开银河,将剑雨劈成两条,飞散的剑雨转至洛云图后方再次重聚,前后合攻。

洛云图偏转身形,将另一锏向后斩去,随不断地旋转向前迈进,寒冰剑气在旋转中积蓄,愈积愈深,最终将整条银河冻住。

忘仙十二也没闲着,借着剑雨的拉开的攻势,得以有充足的时间调动积蓄四周的灵气,灵气汇入球棍,有如神兵,球棍之上浮现出沉重凛然的气息,森然的剑意涌出。

是所谓剑道的标识。

驭金为剑,凡铁凭道。

忘仙十二将这凛然剑意斩出,这一招是货真价实的剑气。

洛云图的寒冰之气积攒到了极限,趁着这个当头,打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身若门庭,山止川行」。

冰河破碎,两道攻击骤然相会,在空中炸裂。

剧烈的冲击将洛云图击退,吐出一口浑血,洛云图看向忘仙十二,对方也没好到哪去,身上黑线遍布,已没几处可以着眼的皮肤了。

还不够……必须要用更强的力量才能捏碎那怪异的黑线,彻底将忘仙十二终结。

现在谁能先一步破除对方的锁血技能,就能赢下这场厮杀。

我的时间不多了,洛云图喘着粗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还不能倒下,这场战斗洛云图早进了鬼门关不知多少回了,现在还能继续完全是凭着那强大的生存执念,一旦这口气松掉,他的意志会整个崩盘。

当真是穷途末路。

耳畔不断传来低语,鄙夷声、叫骂声……

源源不绝。

洛云图使劲晃了晃脑袋,惨淡地笑了一声,不过是些幻觉罢了,洛云图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耳膜烂成了什么样子。

洛云图再次握紧了双锏,忘仙十二,当世最强,真真名不虚传呢。

可那又怎样,纵使绝体绝命,在拥有无尽可能的未来,终有一条路,能让卑微如草芥、肮脏如虫子的凡人也能踏上登神之路。

也许在就在下一刻,也许要走到时与空的尽头……

若它九死一生,那便万死不辞!

忘仙十二啊,这亡命之徒的绝技,你可接的下来?

洛云图皮肤上的血污退去,浮现出一道道金光的脉络,如同一幅详尽的构造图。

白色爬上洛云图的发梢,顷刻间将其染上了白银之光。

身筋百脉通,半步入神明。

「光阴神通·未来身」。

洛云图的灵基跨过天刑,跨过渡尘,直达半神。

忘仙十二凝了凝神,最终轻蔑地笑道:“只有半神吗?”

天上重山分水阵的灵力扰动了一刹,忘仙十二的灵力节节攀升。

一道惊人的气势喷薄而出。

天神巅峰!

忘仙十二冷笑道:“如果你仅此而已了,那便到此为止吧!”

忘仙十二丢掉了手中因使用驭金而炸开了花的球棍,右手在身前一握,周遭灵气如潮水般涌向忘仙十二,就如同,它们在朝拜自己的君王。

灵气的漩涡还在不断扩大,百里、千里、万里!

“驭灵。”

“万物为兵。”

万里灵气在忘仙十二手中凝聚成剑形,精纯的能量构成了新的物质。

翻手造物,万物为兵,这便是极致的驭灵,是至纯之剑,是勾连铁石与黄金的巡礼之桥。

在超觉之息的加持下,洛云图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是否如行止般波澜不惊。

忘仙十二手腕微动,一剑破空斩出,气势磅礴。

洛云图观察着眼前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但当剑气斩到身前时,洛云图却选择了闭眼。

双目双耳休止,断绝了所有对外在的直观感知。

内无杂异,一心澄明。

洛云图的左锏挡在身前,那本应横贯万里的剑气却被他所阻隔。

金锏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洛云图再次挥动扛在肩上的右锏,世间一切在他心中是如此的平静,快到极致,眼中的一切反而是慢。

洛云图微微睁开了眼,眼缝中传来闪光,那一刻,他心中想着。

或一字「生」、或一字「死」,原来「生死」,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剑气炸裂,耀光炫目,当它散去时,一切尘埃落定。

洛云图的黑发凌乱地下垂,左锏握在身前锏身龟裂、却巍然不动,右锏无力垂下、锏身碎成了三截,碎片不知四散到了何方。

洛云图站着,颤抖地站着。

已是风中残烛,却也坚强地站着,死命不愿倒下。

忘仙十二注视着右手,灵剑已然消失,漆黑的手臂在颤抖、在分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分解他,冥冥中有某种存在在消失。

忘仙十二眼神凝重,“不及时处理的话,会被那个东西抹杀吧。”

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忘仙十二身后,一个西装女人在一旁恭候,“大人,该走了。”

·

忘仙十二坐在车内,从车窗向后望去,那边那个少年仍旧站着,两条腿像是钉死了在那里。

忘仙十二嘴角勾起。

忘仙十二常常笑着,衬上那初中生的稚嫩模样,让人觉得神鬼莫测。

也正因此,很少有人能区分他每次是为何而笑。

西吠是这之中的少数,作为类似秘书的身份一直在忘仙十二身边为其做事,只有她最了解这位盟主。

“大人很开心。”

忘仙十二又笑了一下,“螳臂当车。”

西吠转过方向盘,思索片刻,应道:“勇气可嘉。”

西吠从后视镜看向后座,忘仙十二已经阖眼小憩,不知刚才那句答的是否如意。

掌管这么大一份家业,任谁都不敢容忍一个人推心置腹地站在自己左右。

但被敬为谋略奇才的忘仙十二却偏偏这么做了。

不是他相信什么死心塌地,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愚弄人心的魔鬼,就像能够窥视人心一般,让人不敢有丝毫妄念。

也许某人的僭越,也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忘仙十二双眼睁开一条缝,赏玩着窗外的景致。

洛云图被涂山少主带出冬藏时,我没有去拦。

悄无声息地给他中下心魔,却意外引来了那只魔人。

不知不觉这一步闲棋,却成意想不到的妙手。

天才吗?这个世界不缺少天才,但像他这么犟的,也许值得去赌一把呢,为了忘仙的夙愿,和元初的安定,你可得,好好活到那时候才行。

我忘仙十二,不过一介摆弄人心的棋手,可比之那天道,又能差几何。

洛云图啊,也许,我们还有一战,只是那时……我们,怕是不会再留手了。

·

风汐市,城区,整条街道都变成了废墟。

忘记十二渐行渐远,只不过洛云图已经连抬头去看的力气都没了。

洛云图最后的一口执念断了,无力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风景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睁不开双眼,隐隐约约、有一道黑影从朦胧的远处走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齿轮的咬合声。

洛云图忘记了最后的风景,陷入昏迷。

时迹趁着一柄黑伞,礼服上的钟表无序地运转着,口中呢喃着失落的箴言,“祂说:‘正因人子不相信黑暗,才选择燃起希望。’”

时迹俯视着地上垂死的洛云图,“来晚了吗?”

“不……时间于我而言并没有快慢之分,是这样吗,原来如此,你便是来自未来的……此时彼刻之人。”时迹自问自答,脸色逐渐失望。

“终归是错过了,这次也是,”时迹刚想离去,却突然看见了什么、眼前一亮,“等等,这是……”

时迹一招手,洛云图右手上的五耀藏宝微微一闪,一柄同样的黑伞飞出。

时迹看着黑伞沉默许久,随后自言自语道:“我们倒是两不相欠了。”

时迹又看了眼洛云图,开口道:“小子,算你命大,下次你可就没有能从死神手上换命的东西了。”

时迹从袖口摸出一只怀表,和那些挂在身上的钟表比起来,它显得太过朴实,但同时也是所有表中唯一不会跳动的。

“我端坐在时间之树下,背后是岁月长河。”

“吾之名讳时迹,神通名「时溯」,我来此,是为了扭转举世的因果。”

怀表垂下,向后倒退了二十三秒。

洛云图被光团托起,身体逐渐恢复,向着还没有受伤的时间。

指针倒退了二十三格,定在了代表起始与终点的零,随后继续向1跳去。

2、3、4……洛云图的身体开始溃败。

时针最后跳回了23,时迹眼神一阴,时针再次向后退去。

回溯,决堤,往复七次。

时迹摁停了秒表,指针停在了零的位置,仿佛像是无名的存在拨动了世界之钟,将这位少年的时间锁死。

“真正能救你的人还没来,你身上的时溯随时都可能失效,自求多福吧小子……”时迹又低头看来眼手中刚从洛云图那拿来的黑伞。

“不过连那位店长都……看来你的命途,比我想象的还要漫长。”

时迹转身向后离去,道路仿佛被染上了白光,随即时迹便消失在了这时间的河畔,街道重新恢复了灰蒙蒙的夜色。

与此同时,风汐市的另一边,一场更大的战斗正在酝酿。

暴雨欲来,只需一声惊雷,便席卷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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