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 三

“主杠就是两根大粗管子，能有碗口这么粗吧。一根是热水管就是进水管，从锅炉房出来的热水就是从这根管子流到车间的，等水到车间转一圈以后不就变凉了吗，完了再通过另一根大粗管子，也就是回水管流回到锅炉房，再通过锅炉加热，凉水变热水，再通过进水管再流进车间，就这么样循环着流，车间就一点点变热了。”“啊，这我明白啦，主杠咋地啦？”“开始的时候吧，主杠换的全是新管子，旧管子一根没留，等开栓试水的时候，你就看吧松雅，一条子一条子地往外泚水呀。听那些老师傅们背地里小声嘀咕，说这些新管子都是残次的焊接管，焊接部位有裂带，后来咋焊也不行，实在没招了，又把换下来的旧管子全都重新焊上了，这回好啦不漏了。松雅，就那新管子跟旧管子一比哈，你就看吧，新管子的厚度才是旧管子的一半，你说坑人不坑人。”“换旧管子能行吗？咋不再买点好管子呢？”“那谁知道了，反正今天检查全都合格了，以后也不用去了，就在家等工资吧。”“那别的地方都合格吗？”“别的地方也有不合格的地方，小来小去的漏点水整吧整吧就好了，不像主杠这么严重。”“哎，这老板呐，真能糊弄人。”“松雅，你还一个劲的说他好呢，我都担心咱们这工资能不能给咱开。”“那工资的事儿老板咋说的呀？”“老板说你们先在宿舍再等几天，就这几天儿，工程款马上就下来，一下来就给你们开工资，一分钱都不带差你们的。”“干活这些人咋说的呀？”“那能说啥，等着呗。”“有没有走的呀？”“反正我上这儿来的时候没看谁要走，都在那儿等着呢。”“小菊雅，放心吧，老板肯定能给咱们开工资。”“松雅，你上老板家去问啦？”“没有，问啥呀，问多了好像咱信不着大姐似的，在家等着吧，老板早晚都得给咱开。就算不给他们开也得给咱俩开，因为我有大姐这层关系，你有你老叔那层关系，老板总不至于连这层关系都不顾了吧。”“松雅，你说的也对。那就再等几天看看吧。”

“好了小菊雅，别想那么多了，时候不早了。我也歇差不多啦，咱俩做饭吧。”“行，咱做饭先不管那些啦。”“做饭。”我脱着外衣说道：“小菊雅，你都整的啥呀？”“我买的韭菜、柿子，蒜苔、一条鲤鱼、一袋鸡心、两根香肠，还有一块猪肉。”“你又买猪肉啦？咱家冰箱里还有肉呐。”“我也没看呐，我哪知道有哇。”“小菊雅，洗澡啦？身上喷香喷香地。”“嗯呢，中午我一到家就痛痛快快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完了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醒了以后又上市场买了一趟菜，回来一看表，离你下班还早点，我就赶忙摘菜洗菜，估计你快下班了，又给你打的电话，现在都准备的差不多啦。”“那咱走吧小菊雅，上厨房做饭去。”“走吧。”两个人这才放开手。

走进厨房，菊雅小丁冬往灶台上一指笑道：“你看松雅，东西都在这儿呢，咱俩咋整呀？”“那你开始都想做啥菜呀？”“做一个糖拌柿子、一个肉炒蒜苔、一个肉炒韭菜、炖一条鲤鱼，上次兰雅做的孜然鸡心挺好吃，我也想做这个，这还有香肠，再切一盘香肠，整六个菜，你看行不行呀松雅？”“行，咱们五个人整六个菜不算多也不算少，够咱们吃的啦。小菊雅，你传他们啦吗？都啥时候回来呀？”“传了，也都回话了。梅雅说他在道上呢，正往这儿赶呢。竹雅说他跟朋友有点事儿，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兰雅说她七点下班，到家得七点半吧。”“时间还赶趟，咱俩慢慢整吧。小菊雅，韭菜别炒肉啦，炒鸡蛋吧，梅雅、兰雅都爱吃韭菜炒鸡蛋。”“那我也没买鸡蛋呐。”“咱家冰箱里有鸡蛋，搁五个就行。”“我取去。”“取去吧，拿五个就行。”菊雅小丁冬应了一声走出厨房，很快就拿了五个鸡蛋又回来啦。“给你吧松雅。”“先搁这儿吧，咱们先炖鱼，就做红烧鲤鱼。”“好哇，红烧鲤鱼好吃。松雅你教我，你说咋整我就咋整，我听你地，你教我啊松雅。”“行，鱼你都收拾完啦？”我端过鱼盆问道。“买鱼的时候卖鱼的都帮我收拾完了，我回来又洗了两遍。松雅，你看看我洗的行不行呀？”“小菊雅，这里面的黑膜你咋没整下去呢。”我打开鱼肚子问道。“这玩应也得整啊，我也不知道哇。我就寻思把肠子、肚子啥地整干净喽就行呗。”“这层黑膜也得整下去，要不然吃了容易得癌症。”我摘着黑膜说道。“真地啊。”“当然是真地啦。”“你咋知道呐？”“我在书上看着地。行了，冲一下咱们就开做。”说着话，我拿着鱼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鱼膛。

“我回来啦。”这时客厅里传来竹雅满文博亲切响亮的大喊声。“竹雅回来啦松雅，我看看去啊。”“啊，去吧。”菊雅小丁冬随即跑出厨房。“竹雅！”“小菊雅！”“抱抱。”“抱抱。”“啊！”……“啊！”……听着小客厅里传来的话音，我麻利地把鱼冲洗干净放到灶台上。随后也来到小客厅，只见两个人正紧紧地抱在一起转圈圈呢。“竹雅，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呢，你不说和朋友有点事得晚一点回来吗？”我上前笑道。“张伟说找我有事儿，叫我必须去一趟。我寻啥大事儿呢，跑到那儿一看，整了半天是找我喝酒，我能跟他喝吗，小菊雅今天头一次个人回家，我还得回来陪小菊雅呢，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呐。”竹雅满文博说着话放下菊雅小丁冬，然后又拎起鞋架上的一个小塑料兜递给菊雅小丁冬笑道：“给你小菊雅。”“啥呀？竹雅。”菊雅小丁冬拎过兜子问道。“给你买的好吃的。”“啥好吃的我看看。”菊雅小丁冬说着打开了兜子。“呀，烧鸡。”“撕一块尝尝，看好吃不？”我笑道。“那多不好哇，还是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一块吃吧。”菊雅小丁冬又系上兜子笑道。“吃吧小菊雅，这是咱们地家，就咱们几个人，没有那些破规矩，自在点，啊，吃吧，贼香！”竹雅满文博往鞋架上放着鞋笑道。“吃吧小菊雅，买回来不就是吃地吗。”我又笑道。“还是等会儿吧，忙啥呀。”“来给我，小菊雅。”“给。”我接过塑料兜又一次打开它，撕了一小块鸡肉递到菊雅小丁冬面前笑道：“张嘴小菊雅。”菊雅小丁冬笑着张开了嘴，我将鸡肉送到他嘴里。然后又撕了一小块鸡肉送到竹雅满文博面前笑道：“张嘴。”竹雅满文博上前一口叨住鸡肉笑道：“是不贼香小菊雅？”“嗯呢，是挺香。”“挺香，那我也吃一块。“说着话我又撕了一小块鸡肉扔到自己嘴里。”“小菊雅，回来咋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开车接你去啊。”竹雅满文博嚼着鸡肉上前笑道。“啊，不麻烦你啦竹雅，你也挺忙地接啥接。”“这小菊雅，难怪松雅这么稀罕你，真懂事儿。再叫我稀罕稀罕。”竹雅满文博走上前张开双臂笑道。菊雅小丁冬也上前一步很顽皮地扑到竹雅满文博的怀里，竹雅满文博紧紧地抱住菊雅小丁冬轻轻地吻起他的双唇，他的脸蛋，他的胸脯……看着他们可爱的样子我笑道：“你俩慢慢亲热吧，我做饭去了。”然后又撕了一小块鸡肉扔到嘴里，高兴地走进厨房继续做我的红烧鲤鱼。

就在我准备调料的时候，菊雅小丁冬乐颠地跑进厨房，一手搭到我的肩上笑道：“松雅，整到哪啦？”“嗯，葱姜蒜准备好啦，再搁几个小红树椒，叫它有点辣味，既去腥又好吃，再切几片猪肉搁里，这些也都准备好啦。”我指着菜板边上的各种调料说道。“这些我都会，完了还咋整呀松雅？”“这个鱼咱还得处理一下。”我拿出鱼放到菜板上笑道。“还整啥呀松雅？”“咱先把腥线抽出来。”“啥腥线呐，我咋没听说呢？”“看着啊。”我拿起菜刀轻轻在鱼鳃旁边切了个小口，指着小口里的一个小白点我说道：“小菊雅，看着这个小白点了吗？”“看着啦。”“这就是腥线，瞅着啊。”说着话，我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指尖掐着小白点一点一点的往外拉，同时用右手手掌轻轻地拍打鱼身，慢慢地我抽出一条十多厘米长的白线儿笑道：“看着了吧小菊雅，这就是腥线，把它抽出来，这鱼做出来就没那么腥啦，那边还有一条。”说着话我翻过鱼，又同样抽出一条腥线，然后笑道：“腥线咱们抽完啦，再把鱼两边改出花刀，这样肉里能进去滋味。”“这个我会，我妈做鱼的时候我看她切来地。”“你会那你改吧。”说着我把菜刀送到菊雅小丁冬面前。“我改，不就这样吗。”菊雅小丁冬说着改了起来。“对，就这样改，那边你也改出来吧。我也别闲着，把油倒锅里，你改完咱就炸鱼过一下油。”“你们俩整咋样啦？用不用我伸手哇？”竹雅满文博这时走进厨房，一手搭着我的肩头一手搂着菊雅小丁冬的肩头笑道。“不用你伸手啦竹雅，我赶着教小菊雅赶着就把菜做出来了，你进屋看电视歇着去吧。”我转过身搂着竹雅满文博的腰亲切地笑道。“松雅，看我改地行不行？”“行，挺好的，继续努力。”我放开竹雅满文博笑道。“改地不错呀小菊雅。嗳，门响了，肯定是梅雅。”“我回来啦。”竹雅满文博话音刚落，客厅里便传来梅雅蒋欣明憨厚雄润的嗓音。“真是梅雅回来啦。你先做啊松雅，我接接他去。”菊雅小丁冬放下菜刀麻利地擦了擦手便跑出厨房。“我也接接他去。”竹雅满文博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朝我轻轻一扬头同时微笑着一皱眉头朝我来了一下甜甜的香吻。我没言语，以同样方式回敬了一个香吻。他这才笑眯眯地转身走出厨房。

这时锅里的油也热地差不多啦，于是我将改好的鲤鱼小心地滑到锅里开始炸鱼。就在我将鱼炸好正在沥油的时候，只感觉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捏了几下我的肩头，同时听到梅雅蒋欣明笑道：“炸鱼呢松雅，真香啊！”我回头看了一眼梅雅蒋欣明笑道：“嗯呢，回来啦梅雅。”“回来啦，需要帮忙吗松雅？”梅雅蒋欣明搂着我的肩头笑道。我放好鱼转身搂上他那粗壮有力的腰肢笑道：“不用了梅雅，我跟小菊雅整就行啦，你和竹雅进屋歇着去吧。”说完又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双唇。“梅雅，就让他俩整吧，走咱俩进屋杀两盘去。”竹雅满文博站在门口笑道。“去玩吧梅雅，我跟松雅整就行。”菊雅小丁冬站在一边也笑道。“玩去吧梅雅。”我搂着梅雅蒋欣明的腰轻轻地往外推着笑道。“那就辛苦你们俩啦啊，我玩去啦。”梅雅蒋欣明一手搂着我一手又搂上菊雅小丁冬笑道。“这有啥辛苦地，玩去吧梅雅。”“玩去吧梅雅，咱们还客气啥呀。”菊雅小丁冬和我同时笑道。“这俩个小宝贝真可爱。”梅雅蒋欣明说完重重地吻了一下菊雅小丁冬然后又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继续笑道：“那你们俩整吧，我进屋玩去啦。”“玩去吧。”“玩去吧。”我和菊雅小丁冬又同时笑道。梅雅蒋欣明没再言语，又一次重重地吻了一下我们两个，然后又笑着捏了捏我们的肩头，这才搂着竹雅满文博离开了厨房。

“来吧小菊雅，我教你炖鱼。”“行。还咋整呀松雅。”“先把勺里的油倒出去，只留一点底油。”我一边说着一边同时操作着：“然后呢，打开煤气把底油烧热，等油热了就用葱姜蒜炝炒。接下来呢，把炸好的鱼放到锅里，再放点水，放点醋，放点糖，放点料酒，切好的猪肉也放里，完了是酱油、精盐、十三香，再放几个树椒，有点辣味既去腥也好吃。东西放完了，等会儿烧开了咱再改成小火炖上20多分钟，这道菜就算大功告成了。”我盖上锅盖然后看着菊雅小丁冬继续说道：“小菊雅，怎么样学会了吗？”“会了。这也不难呢，看一遍我就知道咋整啦。”“你是聪明哈，一瞅就会。”“这有啥难地，等下回我做啊松雅。”“行，下回你做。”“松雅，这个菜就算整完了，还整啥菜呀？”“嗯，你先把香肠切喽吧，切完喽装盘里，这就又做完一道菜，然后再把柿子切喽，装盘里撒点糖，这就又完成一道菜，三个了吧。完了再把蒜苔切喽，再切几片猪肉先搁到一边，等炖完鱼咱再炒，四个了吧。完了再整韭菜炒鸡蛋，你再把韭菜切喽，鸡蛋打好，也放到一边，炒完蒜苔就炒它，五个了吧。最后一个是孜然鸡心，我这就把鸡心炸一下，你先切香肠吧小菊雅，我再刷个大勺搁那个炉子炸鸡心。”“行。”菊雅小丁冬答应着，拿起菜刀切起香肠来。我又找出一个炒勺走到水池边刷起来。

“松雅，这几天上班忙吗？”“不忙，一点都不忙。一天到晚也干不多些活，忙啥呀。”“这工作比工地的工作好多了哈松雅。”“那倒是强多了，那我也不太愿意干。”“我知道你想种蘑菇，没招哇，种不上呀，是不松雅？”“哎，的确是真没招，不想干也得硬着头皮干，总不能再让老妈他们为我操心吧。”“松雅，你是这么想，那你在那儿干地能顺心吗？”“还行吧，一上班就不想这些了。班组人多，不是干活就是和人玩扑克下象棋，也没时间想这些。”“那他们对你好吗？”“还行吧，对我还可以。再说我也挺会来事儿地，每天去地都挺早，把班里工作间休息间都收拾地干干净净地，平时也总帮他们跑跑腿，买这买那地，班组的人也都挺喜欢我，尤其是胡江峰，谁要是支使我干点啥他成地不愿意啦。相比较而言，他对我最好。不过，有一点他不太好。”“哪儿不好哇？”“有地时候吧，我也挺喜欢他地，就好情不自禁地搂搂他，抱抱他。还没说像咱们似地还亲嘴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