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目瞪口呆的看着钱琛的背影,身子顿了顿,还是赶快跟了上去,妖族大多性情恣意,但这样的举措,实在是有些太过张狂了。

黑白大罴神色紧绷,小声在钱琛耳边轻言,“少山主,老灵我不过筑基修为,咱们这般行径,真要打起来,吃亏的是我等自己啊。”

钱琛轻轻笑了笑,依旧晃悠悠的扼住金纹缰索,“这般行径,哪般行径?我与这崔家素无仇怨,如此行径,可是他崔府的崔公子亲自指明的。”

正要言语,一队披着甲胄的兵士突然从白玉廊道之上踏出,个个黑甲覆面,金纹装点,自廊道边分立了两侧,像是礼仗迎送。

为首的甲士声音冷凝,对着华衣执事出声道,“阿伯勿扰,这位公子正是应了我家大人的邀约前来的,实乃崔家贵客,当开中门大迎。”

执事压抑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可不是贵客么,凭阶跃马,蹄踏玉栏,如此行径,朱色门护竟然任然敞开,无不在说明钱琛的身份显贵。

老执事看向前方的一排甲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贵客确是无疑,但是否是崔家的贵客,这可不好说了。

灵竹也品出了事情原委,有些惊异的咂了咂嘴,“什么仇什么怨啊,请人把自家府邸的面子按在地下擦,不过这少卿好算计,自己不出手,把祸水引到咱们头上算完了。”

钱琛从雪狮子身上翻下,淡淡的摇了摇头,“各取所需罢了,我与周府确实素无仇怨,但崔长江开出的条件实在不菲,浮玉石一事还未查清,早晚都要这么来上一遭,不若就顺便处理了。”

钱琛也并非什么人间的纨绔王侯,偏要纵马闯人家的大府中门,实在是因缘际会,再加之崔长江给的太多了而已。

周府庄子中也布设了虚地之术,其中所占远比外界能观望的大的多,高楼明阁,红窗细雨,真真一副小江南之景,绿叶嫩竹舒展,勾的灵竹四目张望。

将雪狮子交与一位甲士牵着,钱琛便踏入了一处转角朱阁,自双瞳中看去,这阁楼仿佛直接沐浴在金霞之下,好不耀眼。

一道清朗的男声自玉栏边上响起,含带笑意,

“崔某真是没看错人,此事交由钱道友来做,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钱琛抬眸望去,一個束着发冠的青年男子正垂着目光,身形有些消瘦,圆领的大红袍子衬出几分红润气色,面容也算是俊朗,只是看着有些愁眉,好像久病初愈一般。

这就是名动神都的学士?不像。

钱琛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白玉桌案旁,声色沉静,“少卿说笑了,此事既然是少卿所托,钱某自然是费了些心力的,不至于草草敷衍了事。”

天作之和?崔长江之话,意思不就是他钱琛天生便适合这类狷狂之事么,这话他可不认。

崔长江缓缓踱步跨到白玉桌案边,气力顿挫都与凡人无异,好像手边轻易便可打碎的瓷杯,全然没有防备的样子。

“咳咳。”少卿似乎察觉到了钱琛的目光,轻轻咳了咳,抬了抬自己的红色大袍子。

“这袍子唤作御史袍,圣上亲赐,也算是上乘法衣的一种,不沾风雨雷霆,不沾冰火尘埃,万般刀兵不济,千般神通不染,算是崔某一介书生最大的依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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