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赵参议不意外吗?”

看到赵葵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神情,这下轮到赵昀有些莫名其妙。

要知道大宋上一次主动介入战争,还是接近二十年前的开禧北伐,身为武将要的不就是建功立业的机会,战场厮杀的快意恩仇吗?

“末将……末将还好。”

赵葵流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到赵葵如此稳重,面对主动介入蒙夏战争的大事,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赵昀脸上流露出赞许目光,果然是有大将风度!

“赵卿,蒙古跟西夏交战想必你已知晓,现如今的西夏处境就如同我大宋的靖康年间。”

“西夏王李遵顼不愿当亡国之君,去年紧急传位于太子李德旺。这金太子还算是有点战略眼光,比当年咱大宋的钦宗皇帝强点,不愿坐以待毙一边整顿军备积极备战,一边遣使与金国合议共同抗蒙。”

“但奈何不管是西夏还是金国,都已到了行将就木的阶段,现在才联合抗蒙晚了!”

赵昀首先把目前局势跟赵葵讲解了一番,只不过听在后者耳中,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异样神情。

钦宗皇帝乃大宋先帝,怎么官家嘴中毫无尊重之意,甚至就像是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一样?

不过这涉及皇家事务,赵昀是当今圣上他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自己身为臣子可没那个资格多嘴。

对于赵葵的神情变化,赵昀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继续侃侃而谈道:“西夏目前已经处于亡国边缘,能放下与金国的仇恨议和,就代表着他们迫切需要盟友支持。”

“大宋虽然与西夏也有一段恩怨,但那毕竟是百年前的事情,再怎么说总比金国的关系要好点。”

“如果此时我们大宋向西夏伸出援手,想必他们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昀嘴角流露出奸诈的笑容。

“官家,你想让臣如何做?”

“很简单,西夏目前极度缺粮,朕已经命户部从京湖地区筹措一百万石米粟,再加上四川仓储两百万石,这三百万石就是你援助的资本。”

“当然,这个世间无利不起早,西夏如今困守城池已经没有了与蒙古野战的能力,想必他们也不需要那么多战马。况且战马喂养耗费巨大,运回到咱们大宋境内,还能帮他们减轻一点负担,可谓两全其美!”

用粮食从西夏换战马?

听到官家是这个想法,赵葵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

对于战马的渴望,已经深入了大宋武将的骨髓,无论是早期的辽国,还是现在的西夏、金国,都对大宋执行了极其严格的战马禁运政策。

每年靠着走私的一两千匹优良战马,在马政全面崩溃的前提下,根本就做不到军队的供给跟良性循环。

昨日皇城司校场阅武就很好证明了这点,哪怕身处京师的宿卫军,并且长官做到廉洁奉公,依旧连百余骑这个数量等级都凑不满,还得靠偏向于运输的驽马凑数。

两淮边军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目前整个战区的骑兵部队名义上有两万人,实际上真正有战斗力的不到半数。

赵葵甚至毫不夸张的推测,目前朝廷对外宣称的二十二万铁骑,刨除吃空饷、以及用滇马、驽马凑数的骑兵,能上战场的同样不会超过五万。

五万骑兵看似很多,可对于万里江山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

特别大宋面临的对手,平均都在数十万骑以上,并且还有着数百万马匹战略储备。

要知道一个小小的西夏巅峰期,极限动员都达到五十万之众,更别说辽国、金国以及蒙古这些幅员辽阔的帝国了。

“目前江西蜀口偷运过来一匹优良战马高达两百贯,我希望赵卿能掐住西夏缺粮求援的要害,把战马价格压至五十贯以下或者更低。”

赵昀顺带报出了自己的底价,他从未打算用两百贯一匹的天价去购买西夏的河西马。既然对方已经到了亡国边缘,那不趁机宰上一刀,简直对不起北宋“赐予”西夏那么多年的岁赐。

出来混迟早要还,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

对于官家的想法,赵葵略微思索了一下,认为确实可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与蒙古交代?

要知道在历史上宝庆三年(1227年)蒙古突然向南宋“借道”之前,双方关系可谓非常友好,毕竟有着共同的敌人金国。

秉持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原则,宋蒙之间交流频繁还曾商议一同攻金。奈何就如同当年联金攻辽的局面一样,弱者不配成为强者的朋友,只配沦为被征服者!

“官家,蒙古乃我大宋盟友,这样与西夏贸易恐有背信弃义之嫌。”

“盟友?”

听到这个名词赵昀冷笑了一声。

“蒙古从来不是我大宋的盟友,相反来日必将成为大敌!”

赵昀这斩钉截铁的话语,让赵葵不敢过多质疑。

不过赵昀自己却很快调整状态,蒙古南侵毕竟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下达定义会让赵葵这样的将领很疑惑。

于是乎他解释道:“赵卿,蒙古的野心远超想象,它并不满足于草原塞外之地,甚至不打算止步于金国的中原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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