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转天早晨天刚亮,于谦便起身了,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虫子,眼见都好好的,这才舒了一口气去洗漱。
等他打开房门,却见陆凡已经在院中打拳,流云抱着双臂靠着柱子在一旁指点。
“你们俩起的倒是早。”
于谦笑呵呵的走到流云身旁。
陆凡收了拳,问:“担心的睡不踏实吧?”
于谦快步走到陆凡面前低声问:“你给个准话,他们什么时侯会动手?”
“拖一天是一天,先把毒虫案查明,到时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或许已经赶到了,咱们也就不怕他们了,再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再说,他们即便想动手也是悄悄的,最好是能推到鬼魂身上,咱们若是死在府中,他们又怎敢让咱们身上有半点伤口?又或者推到山匪身上,那样的话,不仅县衙要跟着倒霉,咱们也会遍身伤口。”
于谦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眉头紧皱。
陆凡说罢进屋洗漱了,于谦一人站在清晨的寒风中沉思,思了一会儿没思明白,却觉得冷得慌,他赶紧进了陆凡的屋子。
于谦着急让陆凡解释清楚,陆凡说:“等刘能醒了一起说吧,要不还得再说一遍。”
于谦也便没再催促。
早饭是逻卒做的粥,几人匆匆用完,于谦便拉着陆凡要他讲清楚。
陆凡将昨晚与林阁老的谈话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也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林府目前是两个案子,两拨凶手。
于谦和刘能皱眉听完,于谦嘴里嘟囔:“两拨凶手!难怪有些事说到后面就说不通了。”
刘能关注的点不一样,他问:“你是说……咱们现在被两拨人盯着,要么被毒虫毒死,要么不知道怎么死的?”
“非得死吗?”于谦嫌弃的看了一眼刘能说:“既然咱们现在知道险在何处,防着点便是了。”
“你说的轻巧!他们杀人是常事,那毒虫大小咱们现下都不知,如何防范?”刘能梗着脖子问。
于谦忙说:“谁敢让咱们的尸体上有半点伤口?!”
刘能想了想觉得有理,连连点头。
陆凡笑呵呵的道:“有毒虫的人不会对咱们下手,他们只希望咱们能离开。”
“他们还知道怕官府衙门?”于谦问。
“自然怕,咱们要是有个万一,林府再用鬼怪之说怕是没用了,皇上一旦下旨封了林府,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流云抢在陆凡开口之前,得意的说道。
刘能问:“你这话说的我有点不明白了,那另一拨凶手便不怕官府衙门,不怕林府被封?就真敢对咱们下手?”
流云看向陆凡。
陆凡说:
“毒虫案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下人,妾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论是谁,林府都能兜住,这也是为何案发这么久无人告官的原因,但有人知道了这些命案,于是想借用这些命案做自己想做的事,杀自己想杀的人。”
“什么人会想要杀三个孩子?”刘能问。
“不能说是孩子,长孙已成人,剩下两个最小的也十一岁了,”于谦说着看向陆凡问:“若是外人下手……之前我们问话时,有下人提及曾经林府周围人家,说是有人是强行被轰走的,还有人咽不下这口气撞死在自己门前……可在这莲县,知县怕是都要对林府的下人恭恭敬敬,谁又敢动林府的人呢?不然那撞死的人何必只伤自己性命,死也要拉上两个林府的人才对。”
陆凡点头说:
“昨晚你们也看到林阁老的三个好儿子了,只看林阁老从未将他们带去京城便知,林阁老心里也是有数的,昨晚我问林阁老为何子嗣艰难,他说这三个儿子自小羸弱,喝药跟吃饭一样,不利子嗣,但这三人后院的妾室可都不少,只是都没有动静,三人好吃懒做,在莲县没少仗势欺人……”
“林阁老能跟你说这些?”刘能不可置信的问。
“都快被人灭门了,还藏着掖着?林阁老还没糊涂,再说就算是他不想说,我也有办法让他说。”
刘能点点头。
陆凡又说:
“兄弟三人十分艰难的各得一名子女,按理说应十分看中,昨晚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貌似并不关心到底是谁杀了孩子,这样的父亲说是伤心至卧床不起,说不通,这是引起我怀疑的第一点,第二点便是刘能刚才问的,什么人会想杀三个孙辈儿的人?真说是惹祸也是那三位惹的,为何要对他们的孩子下手?且正因为子嗣艰难,所以这三位孙辈儿的周围必定少不了伺侯的人,不说众星捧月也差不多,即便是那哥仨在外同时惹祸,也没人有这个本事进府杀了他们的孩子,还是分三次进来的。”
于谦点头说:“林府欺负的人都是些穷苦人,他们没有银钱买通府中人,甚至无从知晓府中布局,三个孙辈儿的人住在哪处院落他们都无从知晓。”
“所以,只会是府里的人。”刘能笃定的说。
“至少有内应,且是能接近三位小祖宗的人,再回头看昨晚哥仨儿的模样,我总觉得很快他们便要下去找自己的孩子了,所以这个问题应该这么问:是谁想林府嫡传断绝?”
于谦和刘能都深吸一口气。
于谦总结道:“前面那些命案,凶犯只敢杀身份低下一些的,而后面的三起命案却是奔着嫡子一脉断绝来的。”
陆凡也认真起来,问:“前面的案子是因为只敢杀身份低下一些的,还是只有这种身份的人才会有机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或者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刘能急道:“你先别说这些,我只问你,你解释了有毒虫的凶犯不敢杀咱们,那敢杀林府公子小姐的凶犯,为何便敢对咱们动手?”
“因为他不怕林府被封,不怕官府来查。”陆凡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们自认做的天衣无缝,封了林府也就能找到毒虫案的凶犯,衙门里办差,不过就是应付了事,既然有了背锅的谁还会继续查下去?到那时你我已死,再无人知晓另有真凶。”
于谦听懂了,却紧张的问:“你也是这般与林阁老说的?”
“没说的这么细,只是为了让林阁老答应让咱们动土,吓唬了两句,在没有找到实证之前,与林阁老说这些猜测无用。”
“林阁老……被唬住了?”于谦问。
“那倒没有,我只好说要开棺验尸,不然他怎会同意让我动土?依着林阁老的意思,我现下应该放下毒虫案,专心查证他孙子孙女被害一案,可在我眼里,这两个案子是一样的,且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林阁老眼下也知府中的医师都有问题,他会命人暗中盯着,我会让他们觉得我一心只在查毒虫案上,等到时机成熟,我反手会将可疑之人尽数拿下,到那时真凶再想动手已是不能,因为你们知道了,就是探事司知道了,便也等于是皇上知道了,且有实证在手,杀了你我也瞒不住了。”
流云冷哼了一声:“你想的倒是挺美。”
陆凡呵呵一笑,说:“我只怕到时林阁老会想法阻拦。”
于谦抿了抿嘴,又点了点头。
刘能又急了:“这又是何意?”
刘能话音刚落,院中传来丁二的声音。
“怎地还没将他拿下?”刘能不解的问。
“他是谁的人,眼下我还没有定论,医师确实说是听了他的话才说谎的,但这里有个关键点,得空了再与你们说,先让他伺侯咱们两天,等我想明白了再看何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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