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奇山在书房中不停地踱步,昨晚薛毅行刺被他抓个现行,可谁能想到白天竟有人进入县衙如入无人之境,离开也无人能将其捉住。

陆凡坐在一旁喝着茶,心中的那丝惊诧已经平息。

“大人还是坐下歇歇吧,他们熟知县衙内的布局,不是大人着急便能防得住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将我送走,真说哪次我没能躲过,对大人来说便是祸事。”

“你说的轻巧!”邹奇山气哼哼的坐到椅子上:“我私自让你出狱查案并非首次,前几次为何无人动手?”

“前几次时机不对。”

“何意?”

“或许是前几次皇上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咱们当初商定的时侯也说可借此试探,既然没有斥责大人的文书,那便是默许,谁默许?自然是皇上,但这次不同,或许皇上不仅默许,且有了让我回京的念头。”

“是不是太快了?前日才发生的命案,各方势力的眼线即便再快,怕是也难做到今日便收到指令。”

陆凡愣了一下探身问:“薛毅为何要在昨晚杀我?”

“他说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兄找的他,先后给了他二百多两银子,他花了一百多两,那表兄原本只是让他对你苛待一些,最好是能病死在狱中,后来见你出来查案了,便让薛毅想办法说服我留你在狱中,薛毅没能做到,那表兄很是气恼,昨日那表兄又找到薛毅,说若是薛毅再不能阻拦你出狱查案,便直接杀了你,或者将那二百多两银子如数还回去,还说即便如数还回去薛毅的命也未必能保住……”

“我的命就值这点银子?”陆凡纳闷的问。

邹奇山笑了笑说:

“薛毅是武举人,鲁莽有余,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他为官也算清廉,不然也不会为这点银子涉险,他想的是此事一旦被人知晓,他莫说还不上那二百两银子,便是这官职也会丢了,还要摊上牢狱之灾,甚至背上毒害你的黑锅,所以他脑子一热,便决定听从表兄的话杀了你,如此一来也便算是一劳永逸了,且他表兄说只要他行凶的时侯无人看到便会无事。”

陆凡皱眉想了想说:“也就是说我不能活着离开桥台县这事是他们早就定好的,无需遇事商议。”

邹奇山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你不记得过往,不然也可知道他们为何这般忌惮你回京。”

陆凡摸了摸鼻梁,说:“看样子不管有没有这起案子,召我回京的旨意这几日便会到了。”

邹奇山皱眉想了想点头说:“你这座瘟神我总算是能送走了,这几日你便与我同住,我倒要看看谁还能下的了手。”

陆凡摆手道:

“这两年为了我,他们着实没少买通县衙中人,大白天的都可堂而皇之的进来,还能找到我歇息的吏舍,我若是与大人同住,除了拉你共赴黄泉没有别的用处,但他们人手有限,如今也知县衙会严加防范,我便住在吏舍,有流云在,他们奈何不得我,真说难办的是回京途中,谁知道押送我的人中,谁好谁坏?或者有‘山匪’等在半路。”

邹奇山重重点了点头,而后皱眉问:“你若是走了,这起案子如何收尾?你最好在走之前将参与此案的人都查个明白。”

“刚刚大人审问胡广,他可有开口说了什么?”

“哼,说是徐家人曾得罪了他,他借着退亲这事儿以为可以万无一失,我问他徐家如何得罪他?他又说不出一二。”

“他眼下也知他的罪名是推脱不掉了,他倒是舍己为人!退亲的事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自然不能认,认了便要供出其他人,或许还要供出其他事,胡广才二十出头,孤身一人在县城内的医馆做事,他来了两年多了,看上去确实像是追着徐家到此的,但是细想一下,若非深仇大恨,怎会如此卧薪尝胆?可他却说不出何处惹的深仇……若非自己的仇怨那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单单是冲我来的?”

“只为了大人,他们不必这么麻烦,桥台县多出些命案,大人官职难保,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没必要剥皮,所以很有可能杀徐家满门,且要剥掉面皮是徐家真正的仇人要他们这么做的,当然,想凭此事将大人治罪或许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不然没必要非想着让满城百姓都知道。”

“如此看来,他们与想要你命的那些人,应是一伙的。”

陆凡两手一摊说:

“现下我无从判断他们是否是一伙的,只是……大人想啊,杀我的人看起来是不是有些鲁莽?而这起命案,他们一伙人做事,实在是太有章程了!”

陆凡顿了一下又说:

“这些人不是冒然出手的,徐家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县城里的,说是墩口村的人,可墩口村离城里可不近,没人会刻意去查询,即便有墩口村的人进城,有人闲的没事问起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想的很全面,且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何要准备这么久?真说杀了徐家五口其实并不难,难在剥皮这件事上,还要能脱身,于是他们便想到了说亲再退亲,这样一来准备的时间自然要长些,退亲后那董家女儿就算不自杀,我觉得也会被他们安排的像是自杀……”

邹奇山听得张大了嘴,想问什么却又不知该问什么,就在这时,下人禀报去墩口村的衙役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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