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依然没有一点消息,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在长安城里消失了吗?”
太极宫的甘露殿中,皇帝跪坐在桌案后,声音很低沉的询问太子李承乾。
“儿臣已在当日就通知了长安城十五门的金吾卫,次日又派出亲卫,将南城所有的寺庙、道观都齐齐的盘问一遍。想来今日必有消息。”
李承乾其实也很郁闷,自己给皇帝老子推荐的人才,皇帝是不说接受,也不说不接受。长乐说了几句抱怨的话,倒是让皇帝起了兴趣。自己一个堂堂太子在皇帝面前说话的份量,还不如自己的妹妹。这父皇偏心也太明显了。
这时的李世民听了太子说已经派人去了城南的寺庙寻找,心中恼怒之情稍稍减退了一些。
才又问道:“昨日去鸿胪客馆赐宴番邦使节,有何所得呀?”
本来像是宴请番邦使节这样的外交事件,按照常理是要在太极宫中进行的。但李世民觉得,如果让太子代为赐宴,那在太极宫就不太合适了。于是就放在了鸿胪客馆,类似于后世的钓鱼台国宾馆,倒也合适,不算是失礼。
李承乾垂手而立,躬身说道:“昨日儿臣奉旨赐宴,席间与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尽显我天朝威严。一众外邦蛮夷使臣,无不臣服莫名,都言将为我天朝马首。按照礼节,儿臣从户部支出五万贯用于赏赐各国使节,彰我皇皇大唐国威。”
李承乾偷看了一眼端坐在正位上皇帝,一脸古井无波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父皇是否满意。
缓了缓心神继续道:“众使者中有一倭国使臣,名唤犬上三田耜,与副使药师惠日,带来了近两百人的使团,想向我大唐学习文化,希望我大唐天朝能够恩准。”
“学习大唐文化?”皇帝狐疑的问道。
“儿臣从礼部了解到,曾经在前隋炀帝大业三年,当时的倭国国主叫做推古天皇,派遣过使团来到长安,使臣叫做小野妹子,同时还有数十名年轻学子和僧人随行。后来隋朝也派遣了使臣裴世清赴倭国回访。之后隋末大乱,两国交往就此断绝,今年倭国使节再次来朝,也是我大唐盛世天威,感召所致。”
听完太子的话,皇帝的脸色果然和颜不少。
“太子能在奏对之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了解的如此清楚,想来之前也是做了不少功课,此事做的甚好。以后要入朝听政了,切记得,多听多学,遇事多问,少开口,多用心。”
李承乾听到皇帝表扬自己,内心无比开心。要知道能得到父亲的夸奖,对于从小在皇帝面前谨言慎行的太子而言,是多么重要的认可,同时也是李承乾唯一能感受到父爱的形式。
也许是李承乾太在乎父亲对自己的认可,所以每每在李世民面前说话做事都要瞻前顾后,生怕哪一句话说的失了礼数,惹得皇帝不悦,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表面看似懦弱无能,犹豫不决的性格。
李承乾伏地拜倒说道:“孩儿诚惶诚恐。”
“惊慌什么?你是国之储君,未来的九五天子,你的言行要配得上你的身份,将来这天下臣民才能信服于你。”李世民每次看到李承乾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有种,子不类父,恨铁不成钢的想法。但无奈其嫡长子的身份,也就只能叹息了。既然一时改变不了太子的性格,也只能是放在身边慢慢教导,以求日后有所改变。
皇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对太子说道:“至于倭国使者的请求吗?你去和礼部、鸿胪寺商议,只要不牵扯我大唐的军事机密和重要朝政。一些民生技术和佛学教议便由他们去学。具体尺度,由你们自己掌握即可。”
太子应声称“诺”。
皇帝又道:“若有那少年的消息,便及时告知于朕。”
“诺!”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哪怕得到以后在弃如敝履。尤其是富有四海的帝王,更是这种强迫症的重度患者。
太子躬身退出了甘露殿,皇帝轻轻的闭上双眼,半躺在宽大的榻椅上。太子的性格不像自己,这让李世民对未来的江山继承充满了担忧。
可毕竟太子现在年纪尚幼,自己又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这些都算得上是很久以后的烦恼了。
可是眼前就有一件麻烦的事情在等着自己。那就是太上皇李渊的寿诞马上就要到了。
此事让李世民已经纠结了好几天了,始终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能让这位太上皇高兴。
当然即使不高兴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当着众人给自己这个当朝皇帝下不来台就谢天谢地了。
自从武德九年那场杀戮之后,李渊就在尉迟恭的“劝说”下,“高高兴兴”的坐上了大唐帝国万万人之上的太上皇的宝座。然后就光荣退休了。
退休后的李渊本来还是住在太极宫里的,直到贞观三年,也就是去年,才搬去了太极宫西面的大安宫。
说实话,在李渊迁宫这件事情上,李世民的做法是有瑕疵的。
既然李渊是大唐帝国的太上皇,也就是皇帝的皇帝,那理应是继续住在太极宫的。
但是毕竟两代皇帝的权利交接没有走合法的正常流程,非但如此,更可怕的是李世民用了最让人嗤之以鼻的方法得到了皇位,同时还杀死了李渊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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