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近阳忙会了一礼,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倾川,你莫吓我。这要不是我们才中了进士,我还以为你落榜了呢。”

李越安哈哈哈大笑了两声,摆摆手,自往院里去了。

张近阳见了就小声问黑子,“倾川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黑子一脸莫名的揺了摇头:“没有啊,回来后就睡了一觉,一直到现在。”

张近阳闻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回屋去了。因着林守静要将妹子许给他,他这段时间都没往柳眉风那里去。柳眉风虽有心跟了他,瞧着却又像是在考察他,亏得他一听就信了。所以宅子没买成,他依然住在这租住的小院里。回来的时候,林守静送他银子他没敢要,原是有些后悔,这会子却有些庆幸。他跟李越安能做朋友,到底脾性还是有些相投的。想起去年那场大雪里冻死的乡邻,他叹了口气。为何为官?他险些就忘了。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他握了握拳后,这才进了屋。

等他换了衣裳出来,就走到李越安跟前道:“倾川,我成绩一般,估摸着到时也得往地方上去,只希望咱们近些。”

李越安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影响了他,忙道:“你不是想留在京里吗?其实在那都一样,只要有心,都能造福一方百姓。”

张近阳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留在京里,我又没什么背景,走关系得来的到底不牢靠,还不如去外面历练几年,也能做点实事。不瞒你说,我虽然内里鼓着劲,也考上了进士,可在那些勋贵面前,还是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我怕时间久了,我会变的我自己也不认识。”

李越安惊讶的看着张近阳,他倒是理解他,阶级压制有时候就跟血脉压制一般。他之所以不受影响,一来他有后世的思想,二来他也算是书香之家出身,又加上他曾祖父和祖父都做过官,虽然一家子住在乡里,说农家子却也不算。譬如他能拿几万两去买宅子,张近阳就没有。所以他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易春,你也不容易。”

张近阳摇了摇头:“比我不容易的人多着了,你我能读书,能考中进士,不知多少人羡慕!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不是。富贵迷人眼,要不是你,我差点就陷进去了。”

“走吧,我们去曲江池吧。”李越安点了点头。

张近阳笑嘻嘻的道:“听说今个八艳都会到,不知眉风去没去?”

李越安皱眉:“她不是要你为她赎身?”

张近阳自嘲的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散出去的帖子不知凡几,都是我这样的读书人,如今还没做决定了。她倒也聪明,我这样的也不一定靠的住。到底是我见的少,今个我在那船上,瞧见了芸儿几个的做派,才晓得她们也是不能轻视的。”

“芸儿又是谁?”李越安好奇的问。

张近阳轻叹口气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因着家里逼迫才被迫去了画舫,好在没卖身,只借了画舫的地方做生意,说是随时可以离开。只我瞧着,入了她们那一行,便是有银子想离开也未必容易,怕是还是得借权贵们的势。柳眉风比芸儿还聪明些,她只挑我这样的。一来我这样的家世想进来更容易,二来怕是也怕以后被高门贵妻刁难。倾川,你才说我不容易,这些风尘里的女子实在比我们还难上百倍。若是可以,谁愿意与人赔笑脸,谁又愿意把自己往死里作践。唉…可怜她们亦是满腹文彩…我亦不是个东西,我亦把她们当玩意…”

李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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