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又沉默了,再往下都是几个小辈们,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三房的儿媳杜氏眼珠子一转,看出了众人心中的不满,她也不乐意了,从来大嫂吴氏事事就要压她一头,今日之事若是事后拿来说嘴,岂不更是长了吴氏威风?

“媳妇私心里想着,从来没听过保身银这样的说法,说不得就是哪里来的骗子装成衙役骗人银子哩,我们倒在这里认真商量起来,岂不令人好笑。总要叫人去城里打听打听再说。再有了,仁哥那是与人私通的大罪过,哪里就是交笔银子就赎得罪的?”

前面说得还有堂皇,后头就不像了。杜氏终究稳不住,话语里满是阴烧的火气。

二房的两个人去了,两个崽子由来是她们供养,季仁还要进学,花费得不少,杜氏早不耐烦,去脱一个进牢房正好,她不知道心中感谢神佛称愿了多少次。

如今还要花钱把他捞出来?杜氏简直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

“我哥哥没与人私通。”

尽管得了爷爷奶奶叮嘱,要拿住性子听叔伯婶子讲话,但听到三婶又点这个,小季南还是忍不住了。

她今年不过八岁,梳着丫髻,洗着发白的蓝布衣衫衬得人瘦小得很,整个人却为一个眼神点亮。

“你恶狠狠看着我做什么?”杜氏可不怕她,撇嘴道,“莫不是你还敢打老娘不成?我哪句话说错了,若不是他与人私通,官府干什么抓他?”

小丫头回答不起这样的问题,但她知道,自己斯文有礼的哥哥是断做不出那样的事的,心中还感到,如今这个时候,爷爷奶奶与大伯似乎是想救哥哥出来的,这三婶,却是要搞破坏。

想到这里,季南啐了一口:“官府还没定罪哩,三婶倒更心急。你怎么就不盼人点好?”

三房的季朵不依了,上来抓着季南就是一个耳光:“我把你能的,显着你了。长辈说话,什么时候由得你插嘴。”

由来无人时,三房母女都是拿季南当小丫鬟使唤,季南平日里也还温顺,如今看她竟敢这样说话,立马就要收拾她。

季朵原大两岁,身体强壮,季南哪里抵得过,闪避不及时,重重挨一个耳光,鼻血登时流了出来,耳朵嗡嗡作响。

季老太太连忙喝止:“朵丫头你怎么打人哩,老三家的,你也不管管!”

杜氏也骂季朵笨蛋,这丫头什么脾性难道不知道,平日里怎么使唤都好,就是不能提她那爹娘哥哥不好,提了就是要吃人。眼下自己这房正是吃亏的时候,哪里还能动手了。

她心里不舒服,手里嘴里也带出来。起身就上前把季朵拉过来掐了几把,又骂骂咧咧不绝。

季朵原是为自己母亲出气撑腰,不意杜氏竟还要打自己,心里委屈极了,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季南已被大房的棉姐儿搂着,正拿手帕子给她擦拭。

大房的兴哥儿见南姐可怜,姐姐季棉虽给她擦拭,那鼻血还是流淌不止,连忙道:“姐姐要不带南姐儿去厨房拿水湃了帕子再敷,我看这血一直在流,没止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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