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的出现将屋内的夫妻二人吓了一跳,一直在外偷听的下人们此时才发现跟他们一样在偷听的是主子,不得不说他们很惶恐,陆续在院子里跪倒了一大片。

贺衍看着贺珩,生怕他把这件事传到外面去,或者告诉给皇帝,

“珩儿你放心。”贺衍软语安抚道:“少的那部分为父一定给你补足。”

贺衍转头看向自己夫人,在丈夫的威逼下,她不得不积极起来,“母亲一定会把你娘的嫁妆全数交给你,不过……”

贺珩挑眉,不愿再交付信任,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道:“不敢劳烦夫人,毕竟全家都在靠我母亲的嫁妆养。”

这话说得特别难听,却是从夫妻二人嘴里先说出来的。

内容虽然一样但语气却不同,贺珩明显在鄙视自己的父亲和继母。

将父亲和继母威胁一通后,贺珩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躺在罗汉榻上,不知躺了多久,忽然坐起身去了祠堂。

祠堂里摆着一个个牌位,但不用细数也只有四代人,排在最前面地的是贺珩的母亲。只不过那个灵位摆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白天躲在阴暗处,夜晚烛光也找不到那处。

后日就是他的大日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生大事怎能不告诉母亲一声。

于是他跪在了母亲的牌位前。母亲离世时,他只有四岁。

那时小小的他在这里呆了一夜又一夜,只期望能将他的母亲求回来。

可惜没有。

没有母亲的孩子,原本处处欢笑的院子骤然变得奇大无比,父亲也好像不是父亲,离得那么远。

“母亲,孩儿与崔姑娘是被人陷害才结成连理的,未来或许有诸多磨难,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您保佑我二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若有遭一日生下一男半女,也求母亲多多照顾。”

贺珩上了香,又跪了一会儿才离开祠堂。

祠堂外,他的小厮在等他。

小厮姓马,平日里贺珩都唤他做小马。小马是继母在他十四岁时给他的,一直以来都是继母那边的耳目,将他这边发生的任何事都报告给继母,方便知道他的动向。

贺珩曾经想过收服他,让他为己所用。但是这人很忠心,只忠于继母,贺珩无法只得将他当成院子里的一棵树,不远不近地杵着。

如今,却碍眼了些。

“公子……”小马恭敬道:“后日您就要做新郎了,新夫人进门,公子又是不理俗物的,若是前头夫人的嫁妆交给公子,公子能守住吗?不如……”

贺珩抬脚将小马踹倒在地,他跟着武师父练了十几年武,从没表现出暴力的一面,但这个小厮着实踩在了他的逆鳞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从哪里来回哪去!我房里不需要你这样的,滚!”

贺珩骂了一通甩袖走了。

小马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他追上去,“公子,小的说错了什么?公子,你说小的一定改,公子不要赶小的走。”

腿被小马保住,贺珩走不了了。

“公子,小的跟了你五年,总该有些情分的,公子不要赶我走。”

“我纨绔的名声是你听夫人的话传出去的吧?”

“公子……小的冤枉!”

“去马场跟文敬成赛马,我人都没回府呢,夫人就去文府道歉,你不要说不是你传的话。”

“公子,小的……小的是怕文尚书与老爷在朝上生龃龉,小的是为了这个家。”

“小马,公子自问这些年无论你跟夫人传什么我都视而不见,但是这两月来,你传几次话我的名声就要在外面坏几分。”贺珩俯身看着跟了自己五年的小厮,“回去吧,回你真正的主子那里去,顺便告诉她,无论她卖房子卖地,都要将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否则我就去敲登闻鼓,去京畿处,去有司衙门告她。也让满京的人瞧瞧她的贤良淑德!”

“公子,夫人她是你的继母,相当于母亲。子告母是不孝!夫人还是贺家主母,你这般做对老爷的官声不好,对公子你的官声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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