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季家花园里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声。

“季长安!”

一道清冷的男声打破了这黑夜里的寂静,这声音中略微带着急促与不甘。

园子里,女子背对着那男子,看不清神色,声音微偏软糯却自带一丝清冷韵味,想要平静却又似有哭腔的说道:“我们……就这样吧,再过几日我便要进京了,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话罢,女子也不等男子回话,便匆匆离去,似逃避一般。

男子握住和田玉扳指的手紧了紧,那是长安满月时他添的抓周礼,也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而且也由季长安还给了自己。

良久后,男子将扳指顺手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梁伯,我们回京。”

……

瑾揽院

季长安一如往常般依偎在祖母怀里,垂下的眼睫遮盖住即将分离的不舍、惶恐与失落,可为人儿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总归回京走这一遭便当做全了这份生育的恩情罢?!

“祖母的小长安,此番回京选秀,可万万要小心谨慎些,若你有福气侍奉君侧,且记得恭顺为上,一切以皇上心意为重,保全自身性命才好。祖母啊只盼着你平安此生,可莫要贪图那些身外物和帝王情爱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说话之人是季家的老夫人,季长安的祖母。

这一字一句,全是嘱咐,全是对长安的担忧。

季长安将心中不舍掩下,微抬头看着祖母的下颚,糯糯的音调似乎带着一丝水气,似是染上了一些哭意,小声道“:“长安都明白,定不会让祖母为长安担忧。”

“好孩子。”季老夫人握住季长安的手,轻轻的拍着背安慰着,眼里是无尽的沧桑。季老夫人心中早已经料定季长安此番入京定能入选,命运如此又是何人能够改变的。只是可怜这孩子要遭受不少的磨难了,季老夫人心中这样想着,郁气更甚了几分,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下。

眼瞧着蜡烛忽暗忽明,一个婢女再度点燃一根蜡烛。

这也代表着时辰不早了。

季长安心疼自家祖母,本就因为年迈身子渐弱。而自己又因为突然被那未见过面的父母唤回京中参与新帝的选秀之事,让祖母如此担忧,实在不该。

“祖母,天色晚了,您得回去休息了,身子更重要,长安送您。”季长安劝说道,手也随时准备着搀扶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没有立马起身,反而抽回手将腰间那枚玉佩给取了下来,递到季长安手中,似嘱咐又似担忧的说道:“长安,这玉佩是祖母闺中好友所赠,她嫁去京中后便未与我联系,你且将这玉佩戴在身上,日后若是遇见,还请代祖母问好。”

季长安接过玉佩,心中微波流转,显然是明白了祖母的意思。

“好了,祖母回去歇着了。你也早歇着,不必送了,明日还得早起。”季老夫人起身欲走,季长安想要起身相送却被季老夫人阻止了。

无奈之下,季长安只能目送季老夫人离去。

进入拐角处便是踏入了季长安的视线盲区,季老夫人整个人一抖险些没站稳,身旁的萃浓连忙将人扶住,见季老夫人嘴角流出一丝血来,担忧道:“老夫人!”

“嘘,别让长安知道,先回房。”

……

季长安看着手中的玉佩,是半月形的,明显这玉佩还有另一半。

“祖母的闺中好友,怎会去了京城便不与祖母联系了呢?实在奇怪。”季长安将玉佩收好,唤连絮拿过自己的银针,准而稳的将银针扔插进了对面的墙里,“京都,季家,当初将我随意送走,而今居然想让我回京成为棋子,当真是痴人说梦!”

连絮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默默走到墙面将银针取下,仔细收好,这才提醒道:“小姐,你莫不是忘记老夫人所说之事了?去了京中,可更得小心谨慎才好。”

是啊,一身还算看得过去的医术与浅薄的武艺皆不可示人,只许那些大家闺秀之技艺才能当着人的面使。哎!季长安还是有些怀念女扮男装与程书意出去游学的日子。祖母也只信得过程书意,旁的人说要带我出去,一向是管的严的,唯独他是个例外。

季家本家清流家族,有着极厚的底蕴,却因为季长安曾曾曾祖父那一代做生意赔本导致破败,好好的家底几乎是赔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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