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竹匾中的黑色蚁蚕已长大结茧,变成了一个个白胖胖的蚕茧。
往年此时,娥皇都要带着女英和叔陵剥茧取丝。女英惫懒跳脱,最厌这些细致活计,往往勉强抽2、3个茧丝后便不肯再动。
这时她常抱着手斜眼看叔陵,不停的找茬:“笨丫头,哎哎,小心些,你把丝拽断了!”或“啧啧,看你这手肉乎乎的,连个茧都拿不住,这么胖,以后一定没人要。”
叔陵年纪小,话刚说利索没多久,对这个嘴毒心眼坏儿的二姐毫无办法。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她又实在气得厉害,只好丢下手中的蚕茧哇哇大哭:“叔陵讨厌女英姐姐,女英姐姐是坏蛋。”
三人中唯一一个认真干活的娥皇,见二妹妹把小妹妹又惹哭了,只好放下活计,抱着叔陵哄劝。
女英不屑的撇撇娥皇怀里哭得直打嗝儿的胖妹妹,趁娥皇不注意对她偷偷做了个特别丑的鬼脸,叔陵本已哭声渐止,见此又开始大哭。娥皇一边为她拍背顺气,一边无奈的对女英说:“你都多大了,为什么总是惹妹妹?”
“哼,原来帝父母亲姐姐都最疼我,现在帝父不爱我了,姐姐也不喜欢我了,都是因为这个马屁精、黏人鬼。姐姐,你说,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妹妹?”
“是是是,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你这个傻丫头,在姐姐心中,你和叔陵一样,都是姐姐最喜欢心疼的妹妹啊。”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马屁精快别哭了,我去给你拿桃子吃。姐姐,我也为你带几个来吧。”
“你这性子不知随了谁,泼猴一般静不下来,在这里也是添乱,去吧去吧,别影响我做事。”
往日场景,言犹在耳,及至今日,只剩叔陵一人,在空空的蚕室里对着娥皇来不及取的蚕茧伤怀。
娥皇与女英已于月前出嫁。
唐帝不拘泥于血统,任能为用,对四岳首领推举的平民贤士姚重华不仅大加赞赏、委以重任,还将膝下适龄两位帝女皆配于重华,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一时传为美谈,唐帝宽仁贤德之名更是传遍四海。
一时间各部落首领心悦诚服,再无异心,因与姚重华达成结盟,岌岌可危的陶唐政权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帝父老迈,体力渐不支,每日还要忙着处理政务、管教丹朱,对叔陵的关注自是不如原来。
但叔陵到底是他最疼的女儿,故帝允叔陵可自由出入王殿,于闲暇之时还会亲自教导与她。
王城与姚地相隔甚远,书信不通,叔陵只能从帝父那里得知姐姐们的近况。
姚重华将二位妻子带回了姚地老家。盲父偏心后妻,继母和继弟象一向看他不顺眼,见唐帝不仅赐予重华丝帛财物,还将女儿许给了他,更是嫉妒非常。象觊觎女英美色,妄图害死重华以谋财夺妻,毒计却被重华和妻子们一一化解,而重华不仅不怨恨,仍侍父至孝,百姓被其品行感化,纷纷追随。重华无论是于历山耕田还是于雷泽捕鱼,当地都有百姓自愿聚居,渐成村落,且日渐繁华富庶。重华深得百姓爱戴,在民间威望仅次于唐帝。
又有言传,重华为帝颛顼(zhuan xu一声)六世孙,虽为平民,亦血统高贵,为轩辕之后。
或言重华之妻娥皇端淑贤德,侍奉丈夫,孝敬公母,操持家事,养蚕取丝,颇有圣母嫘祖之风。
每当这些消息传来时,帝父往往是一脸的满意欣慰之情,朗声大笑:“重华果不负我之期盼”。只是待人散去,帝父却是面色郁郁,阴沉寡言,那几日对丹朱哥哥也会更加的苛刻。
一别经年,自娥皇女英出嫁,至今已是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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