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肖珺趴在床沿睡着了,推醒她问:“你怎么在这儿?别被我传染了。”

“我没事。”肖珺羞涩地笑笑。

崔智听见动静走了进来,打发肖珺去吃点早饭,悄悄解释道:“我们都怕殿下有意外。不敢放她走,这几晚她就睡在外面的隔间。”

“胡闹。”

“她对你挺上心的,听说每晚要来看你数次。我每次过来她不是在给你推拿就是趴在床沿打瞌睡。”袁臻听了此话忍不住笑了,身上的病好了大半。

待众人进来探望时,肖珺正在把脉,她说:“殿下虽大好了,可不能托大,还是要多休息,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你仍会觉得手脚无力,性命是无虞了。”

都知道袁臻信任一个山野姑娘,有人说肖珺自知没有摸脉开方的本事,不敢给病人抓药,搞的都是些推拿按摩的外治法。也有人觉得殿下纯粹是喜欢她的美貌,至此无不心服口服。

薛之沅满脸讨好地问:“姑娘真乃妙手,当初为何搞得神神秘秘?”

肖珺边收医包边说:“治疗疟疾的药无非是柴胡、常山、青蒿,但是我的方子里一味也没用。我担心别的郎中看了这方子会说:这也不是治疗疟疾的药啊!来,我来给你加几味吧。

如果这么改,方向就走偏了。只要看殿下才发了两次病,身形就立即消瘦就可知这是一个足少阴的热症,所以我头一天用的是滋阴清热的方子,看着不像对症下药其实针对的是他的病根,后两天才加了大量青蒿。”

“哼,看看你们,小人之心。”刘厚轻蔑道。

陈容立即表明当初是自己狭隘了,求姑娘别放在心上。

肖珺起身回礼,落落大方笑道:“无妨。殿下大好了,一会儿我再开些善后的药,就告辞了。”

崔智看了眼灯笼,他挪到肖珺身旁轻声说:“姐姐再留些日子吧,殿下的眼睛会迎风流泪,这是怎么回事?”

肖珺扫了一眼说:“我也发现了,想来是当年的余毒没除尽,借着你体虚又出来了。

这个不难,我走前帮你灸一下。另外为殿下准备一个斗篷,除了夏季只要骑马都要戴着。”

肖珺又吩咐刘厚:“找几个伶俐些的小童,我来教他们推拿,若只有丫鬟就找胖些的,得有力气。这病不易除根,只能靠平时注意保养了。”

崔智与袁臻对视了一眼忙说:“姑娘最近能不能仍住此处替殿下针灸推拿,新学的小童直接给殿下按实在让人不放心。”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灯笼从小伺候爷爷,跟我学了不少推拿功夫。我把小童教会,由他看着没事的。昊哥儿夏天刚出过痘,我想去看看他。”肖珺为难道。

“让哥儿住过来。”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不不。”肖珺慌忙摆手道,“这儿离书院太远了,没必要让他跑来跑去。另外殿下这病还是会传染的,我们大人没事,哥儿受不住的。

我哥哥就这么一个孩子,望殿下见谅。”肖珺说这话时泪都快掉下来了。

袁臻忙说:“那珺姑娘还住书院附近的客栈,哥儿读书时你过来,他散了学你回去陪他,就是要辛苦你两头跑。”

肖珺无奈点头,众人自去安排。

崔智私下让丹丹跟着肖珺多学学,丹丹却执意要留在家里做斗篷,崔智劝道:“针炙学不来,你倒去学学推拿,常在他眼前晃晃也不枉你一片痴心。”

丹丹抱着针线说:“殿下喜欢穿我做的衣裳,别人做的我不放心。”

崔智心道:他哪里缺衣服,不过是随口客套一句罢了。你这直来直去的脾气难怪他不喜欢你。

袁臻在肖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痊愈了,肖珺再也没提过走。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肖珺从睁开眼睛就渴望见到袁臻,连梦里都是他。喜欢他的安静,他的温暖和悲悯以及散发出的威严。

这一点袁臻也感觉到了,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和爱慕,有一次她在暗处痴痴地看着自己正好被撞见,她竟脸红了好久。

袁臻欣喜若狂,却又忍不住打探。他非问不可,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些年来她和钟平之间的事。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现在就告诉我。”

肖珺站起身死板地说:“昊儿明天放假,我要带他各处玩玩去。”

当天下午刘厚带着儿子们去学堂门口,肖昊与刘厚最亲,此时眼里哪里还有姑妈,跟着刘家几个小子跑没了影。好不容易抓住,死活不肯跟姑妈住客栈,非要住刘家。

刘厚劝她:“姑娘,我女人会帮你带着哥儿各处玩的。明天你仍去看着殿下吧,他吃药总偷工减料,以为抗一抗就过去了,你看这次差点出大事。”

肖珺没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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