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厌手搭在他的肩上。

蹲下,对上他的双眼,捕捉到了那眼中一闪而过的隐隐中伤的情绪。

心中漫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涩然,她还以为他这种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受伤。

“你为什么会认为出轨正常?只要婚姻没有感情就默认要双方出轨,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人有自己的婚姻家庭,与伴侣以外的人调情、发展外室,不觉得羞耻吗?不觉得心有愧疚吗?不觉得不道德吗?不觉得不该吗!”

他盯着她,悲伤而愤懑。

简厌被他的话质问到无法反驳,明明他是跪在地上的,那目光却让她感觉到畏惧与震颤。

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太犀利。

像是她被拖上了审判台,他是判官。

不知怎的,兜兜转转竟然又绕回“出轨”这两个字上。本以为在晚会时已经解决,此刻再次被挑起。

她终究是在这件事中处于劣势方。

哪怕并无实际发生什么,在别人眼中她就是有了外遇。

于是此时便道德低位。

她轻声说着,并非为自己开脱,只是陈述事实:“谁都知道出轨是错的,可仍有千千万万人找了各种借口去做,因为没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诱惑。”

佟瑞晓冷嗤一声,撇过头去不看她,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

“一个人搞外遇可以给自己找到一万种理由,什么忍不住‘诱惑’‘勾引’,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动了心思。”

“要是自己不想,谁能逼得了?”

欲求可以自己解决,并非离了别人就会死。不然人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读了那么多书、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却连自己的行为都管不了,何其荒唐。

简厌知道他在指控她,可她有什么办法?

被当场抓包,假的真的根本辩解不清,他的指控她承认就好。

于是,简厌沉默了一会儿。

认下他说的话。

“确实是自己想,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找借口都是为了粉饰是非,所有人无一例外,表面体面、背地肮脏。”

她话锋一转,“我身边生活的圈子尚且如此,你们做买卖的见的更多。有的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无数更恶心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对比这些龌龊,外遇是一件正常的事。”

两人距离很近,在充斥着葡萄酒味的空间里,这是一个他直起身就可以吻上去的角度,呼吸能够擦过对方的呼吸,暧昧的令人晕眩。

可她的话语却冷冽如同冰剑,将那暧昧全都斩断。

佟瑞晓气到发抖,“你觉得这正常?与纸醉金迷最肮脏的地方比烂,算是正常?”

他说话时,觉得自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她生存在非正常的环境,根本就没有过健康的感情,家庭是出轨和不/伦构成的,她习以为常,并认为存在即合理。

可这些明明太荒唐!

简厌下意识用自己的思维去反驳:“我也不想比烂,可环境就是如此!大家都不道德,你一个人道德就显得格格不入——”

她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身体像是被雷劈定格了一般僵住。

表情愣愣地念出剩下半句:“想出淤泥而不染、想做高洁的莲花,最终只会被染的更黑,沦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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