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纪,你别吓我啊!”
几人赶走了鹿培臻,清纪抚平了气息,深深看了几人一眼,硬是一言不发拔腿便走。
贺子诚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赶紧快步走到清纪身边说道。
“咱们做了几个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我还不了解你嘛?”
清纪回头看向贺子诚,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兄弟,你了解我什么?”
贺子诚这几个月来对于小贼们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此刻却这般模样,知道他心里生了气了。
“呃……知道清纪你不会把这个事说给景桓真人的。”
清纪听了,做出思索状:
“什么事啊?”
贺子诚当即乐了,还是清纪够意思啊,帮我们掩饰来着。
“嗐哟,你瞧我这记性,没什么、没什么……
清纪大哥,我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打头鹿来吃,这不是没打到嘛,下次猎到了鹿一定把最好的留给你!”
贺子诚拍着胸脯说着。
岳知章几人在后面听着,本来被人抓包溜号而紧提着的心马上落地,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不用了。”清纪复又迈开脚步,快速回答道。
贺子诚一听,连忙说道:
“要得!要得!那必须请咱们清纪大哥大吃一顿!”
清纪蓦地停下脚步,吓得贺子诚也是一顿,身躯上肥肉抖了三抖。
清纪调出一脸笑容:
“抱歉,不是不用了,而是用不着了。”
众人皆是一愣。
贺子诚当即感觉不妙,颤颤巍巍说道:“清纪你开什么玩笑,要得、要得……”
清纪笑容散去,一字一顿说道:
“磨剑堂甲三舍燕飞彤,甲五舍岳知章、许万、魏平渊,还有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贺子诚……”
“到!”
贺子诚立马挺起胸膛、扯了嗓子喊道。
“明知故犯、违反禁令私出戒心洞,着今日起废去修为,逐出授道阁!”
“什么!”
戒心洞众人好似一柄大锤敲到脑袋上,顿时双眼一黑,心中皆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魏平渊也是大惊,他看向清纪,清纪此时也挪了眼神看向了他。
清纪没有再做言语,只是回头继续走去。
众人当即失了分寸,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
“你可别吓我们啊清纪。”
“清纪大哥啊!我知道错了!”
“保证下不为例!”
“啊啊啊!”
…………
站在岩洞门口,众人又累又饿,但此刻肉身的煎熬却是丝毫比不得内心的痛苦。
清纪今日带来的包裹还扔在洞前,满是尘土。
清纪冷言冷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阁中已对你们百般宽限,许你们用度功法,却仍不自知,犯下如此过错!
阁中出了明令,你们既然知我道宫深浅,便不得下山,废了修为终生任职于道宫杂役!”
一路上众人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说破了,连舌头都说干了,清纪巍然不动,也未曾松口。
一个时辰,大家都认命了。
燕飞彤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道袍中的双手紧紧攥着,眼睛通红死死咬着下唇。
岳知章面色惨白,早知便在凡俗当他的少年举人,不来劳什子重华了,如今修仙修不了,家也回不去了。
许万眉头紧皱,失了修行之缘好歹还有个去处,当初他就是家中兄弟太多、过于贫困,才选择跟着修士上了道宫。
贺子诚双眼直欲冒出血来,刚一张嘴,两道泪河顿时滚落。
他上前一把拽住清纪手腕,清纪能躲过,但是却没躲。
“清纪,我也不奢求能减轻处罚,但千错万错,便是我一人之错,是我撺掇了大家上山去的。
请你向阁中再分说一次吧……所有过错,我愿一力承担。”
清纪看着贺子诚这副惨样,终究是挣开他的手,贺子诚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清风拂过少年身躯,将哭泣的声音带入那座冰冷的岩洞,传来阵阵回响。
“此事休要再提,尔等入洞吧。”
燕飞彤听了这话,不发一言扭头进了戒心洞,泪水落在脚底泥土之上。
岳知章失神落魄,脚下轻浮飘进了洞里。
许万叹了口气,缓缓用力扶起泣不成声的贺子诚,缓缓回了岩洞。
魏平渊脚下没动,低声苦笑道,
“子诚他们都知道错了,你又何必这么吓他们呢。”
清纪饶有兴致。
“我没有吓他们。”
“那你就是骗他们了。”
清纪失笑道:“平渊为何如此笃定?”
“若是我们真的沦为杂役,在你不明鹿培臻底细之时,那鹿培臻离我们仅数步之遥,为何会愿意舍出性命,挡在大家身前?”
“当时情况紧急,与你们相处几个月,终究是有些感情的,我不能看那妖鹿害人,却是没有多想。”
清纪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想了想又说道。
“况且妖鹿今天若真是敢在重华洞天中伤了你们,那往后其它弟子遇见亦有危险,所以我才出剑,让他知道我道宫剑法的厉害!”
魏平渊点了点头。
“如此,自是清纪古道热肠、仁义为先……
只是,依你会对我们舍命相救的性子,子诚那副模样,你定会对他安慰一番,言说道宫杂役也并非什么苦难去处、你也会对他多加照拂等等……但刚才,你却什么都没说。”
清纪略一思索,只是说道:
“我之所以没出言安慰,只是想让他知道如今处境,毕竟处罚已定,还是莫抱有其他希冀。”
“但子诚只是托你向阁中转达他愿一力承担罪责的想法,若是阁中能考虑一二,或许其他几人尚可留在阁中,你也是没有答应。”
清纪眉头微微一皱。
“呃……此事阁中已然定性,孟阁主一言九鼎,岂有朝令夕改之事?我转达与不转达都不影响惩处。”
“是了,道宫学生去留,乃是阁中大事,必须得是孟阁主裁量而定……”
清纪这才微笑着点头,言说“正是”。
魏平渊不急不徐继续说道,“如此大事,就算孟阁主不加印绶、不布公告……
也应由景澜真人、抑或景桓真人到此宣布才是。”
清纪恍然抬头看着魏平渊,自己只是外门弟子,怎可能独自传达开除学生的决定呢?
“而且,到这后山找寻出洞的我等,清纪你和我们走了一个时辰了,我也未见景桓真人出现……”
清纪“啪”的一声,手掌击在额头。
“所以我才猜是你骗子诚的。”
清纪苦笑,出了口气,叹服地看向魏平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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