焖罐牛肉,一道东海城独有的特色小吃。它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将炖煮过后的牛肉放入瓦罐,加以香料辅佐,在大火烘培至牛肉完全酥烂之时再取出,辅以米饭小菜,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便完成了。

作为在小吃街以焖罐牛肉为卖点的小店铺,制作这道小吃的手艺自然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店不大,起火的灶台放置在店外的空地上,台上的八个燃气灶摆放着装有牛肉的瓦罐,罐内升腾的蒸汽带着肉香让瓦罐的盖子嗡嗡颤动,满溢而出的香气诱惑着过往行人的鼻尖。

店内摆放着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带着些许污垢的吊扇在天花板吱呀吱呀地转动,老旧的吊灯发散着昏黄的光晕,为小店提供着仅此的光芒。

“月舞姐,你今天还打算去巢都吗?”

说出此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梳着淡蓝的双马尾,纤细的发丝透露着好似冰晶一般的质感,精致的小脸看上去粉雕玉琢的,极为可爱。

“嗯,我打算趁着今天还没有上课,再去找一下。”坐在许小言对面的女孩停止用筷子戳动酥烂的牛肉,抬起头来,轻声回答道。

女孩一头如海一般蔚蓝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同样是坐在长椅上,她比坐在对面的许小言高了足足半个头。

除了身高,女孩的身材也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更加丰满。倒不如说,难以想象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能在这个年龄段发育的像是十六岁少女一样成熟。

比起身材,其实更引人瞩目的是女孩那一双眼眸,幽蓝色的大眼睛显得深邃而迷蒙梦幻,她那几乎令所有女人都要嫉妒的长睫毛,仿佛是由来自星空的遥远神祇雕刻而出的五官,它们无一展现这位女孩那令人窒息的美。

难以想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坠落凡尘的天使,那么以女孩来形容也是莫过于如此。

“唉,你已经找了两天了哟,应该说真佩服你的毅力呢,只不过是一个吊坠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许小言叹了口气,又带着歉意继续说道:“抱歉啦,月舞姐。上个星期我和哥哥约好了要去升灵台,今天不能陪你一起找了。”

“不,如果前两天没有你们的帮助,那么我现在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月舞微笑道:“明明帮了那么大的忙,我却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们呢。”

“至于那个吊坠…”月舞微微低头,看向案板上的牛排饭,光滑的小黑勺上倒影出她模糊的脸,“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打算至少今天先找找,等实在找不到时再说吧。”

“唉,”许小言又叹了口气,“简直倔的像头驴…”

推开盛放饭菜的案板,许小言偏过头,看到身旁自上菜后就一直在吃的男孩,她的气不打一处来。

“谢邂!你都不想帮忙再劝劝她的吗?”

“啊?”一直在干饭的少年抬起头,“劝?劝谁啊?”

许小言瞪大眼睛,在微微鼓起脸后又呼地泄了气,“算了,吃你的吧…”

谢邂放下碗筷,用手拨开遮挡视线的栗色发丝,用他那好看的墨绿色眼瞳望向月舞深蓝的眼眸,“对了,月舞,我今天有点事没办法帮你了,你自己一个人没关系吧?”

“你↑有↓事↑?!”许小言双手抱胸,斜起眼睛说道:“该不会又是找张扬子他们几个打架吧?”

“……不是。”谢邂抬头望天。

“唉……感觉自己最近叹气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了…”许小言显得有些无奈,她担忧地看向月舞,“月舞,一个人没关系吗?就算是魂师,但毕竟是那种地方…”

“嗯,没关系的,我可是大魂师呢,在巢都那里没人能伤到我的,放心吧。”

“嗯…”许小言用手抵在吻前,微微偏头,轻掩笑颜,调笑道:“漂亮的月舞小姐要小心,不要被亚人抓去当镇寨夫人哦~”

“许小言…”

“哈!月舞姐,我错了,别戳我。”

……

“走了啊…”许小言望向离去月舞的身影,用手撑住脸,又又又叹了口气,偏头撇向谢邂,轻声说道:

“下手……轻点,不要再把别人打出事了,不然舞老师的脸会很难看的。”

谢邂向后倒去,将重心压在椅背上,轻啧出声。

“你还想乱来吗!”许小言震怒道:“你还想让我们去找年级主任求情吗?还记得上次我们是怎么把你拖回来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谢邂掏掏耳朵,摆出一副你尽管讲,我尽当耳旁风的样子。在无视许小言的怒视和碎碎念后,他站起身,无声轻笑。

“安啦,安啦~这次我有经验了,只打身体不打脸,那些老师看不出来的。倒是你,许小言,女孩子生气的话,是会长痘痘的哟~”

许小言撑起身,像一只炸毛的猫,“你说谁长痘痘呢?!”

“谁破防了谁就长~”谢邂将手背在脑后,慢悠悠地走向店外。

看到谢邂身形消失于人流之中,许小言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趴在桌子上,她将头枕在素白的小臂,手指轻轻拨弄筷架,垂帘轻语。

“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

跨过车水龙马的街道,绕过闪烁着霓虹光芒的高大楼房,带有点缀朦胧光影的飞艇以及炫目光彩的大厦已经消失,这里的行人渐渐稀疏,以至于踪迹全无。来自文明的气息已经逐渐离月舞远去。

那些无知的小孩越过了大人的告诫,闯入了魔法的黑森林,睡前的童话故事翻开染上血的那一篇,寻找遗世纪念的小红帽闯进独属于狼的世界。

踩踏在钢铁与混凝土浇筑的大地,远处是宽达数千米,连接星环骨架的巨大横梁。视野放近,庞大、高耸金属建筑又以破败与倾颓为它们渐进的单色调。

这里是属于被遗忘的世界,那些被放弃的,不再需要的东西,它们堆积在这片陈旧的画廊,无声地诉说着那些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所经历的轶事。

走在悬挂天空的桥梁,月舞向下俯瞰。数量庞大的钢铁轨道连接着拥挤如蜂巢的金属平台,那些直插深空的隧道纵横交错,钢铁的森林低俯于月舞眼角。

时间无声流逝,月舞抬头,如同大厦一般宽阔的穹顶探入她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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