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是有执念的。

小童这一听得娜其格说了要去海边,先想到了自己的老家那养马岛来。

那岛虽是住不得了,可为何不能在那近处去住了来?

便与娜其格商议,她早听小童说了那宁海府第,原也神往,只催了小童快带了她去。

两人打听了路程,共骑了黑马,向那故土而行。

到得蓬莱府地,小童想他虽久闻了此处仙地,却从未来看。便和妻子一道去寻个住处先呆了下来。

两人常到海边去逛了,这里海边与那养马岛有极大的相似,虽无那碧蓝的海水来绕了整岛,小童却有了回家的感觉。

只还是想到老家去。

半年多后,两人还是来到了宁海。

临乡情更怯。

越是近了宁海,小童越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到了宁海,方知此时那金国将这宁海州府又下辖了牟平,文登二县。那养马岛正在牟平县辖地。小童却不敢去了养马岛,只在宁海州所牟平县城里偏僻处租了处居处,与妻子定居了下来。

这日夜间,送了妻子去石床上睡了,自己骑了马直奔向养马岛来。

天气正暖,暗夜里那潮退得大半,小童也不找船,取了早购得的纸钱,骑马涉水上得岛来。

直去父母坟上看了,月色依稀,待取出纸钱时,却见父母坟前犹供得纸钱。

小童跪了许久,起身时见了童梅墓来,不由怔住,终是知道为何心中莫名的紧张,一直怕了到岛上来。

这却如何与娜其格去说?

又去童梅墓前跪了,见她坟上也堆了纸钱,流了泪来,也上了纸钱。好在有人祭奠,也是心安。

不能再去见了老陈头后人。

小童思虑再三,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岛去。

小童与娜其格自是日日去各处来看,便和她去了那养马岛也不提旧事,反正岛上早无人能认得他来。

这日想起那昆嵛山,小童以前听祖父父亲多次提起过,有昆嵛仙山,九龙池名水。但那祖居之地,却从未去看。

祖父在外地为官时,小童父子只等爷爷回来,好由爷爷领着一起去了老家探看。却哪料得爷爷非但未能回得,便是父亲也未曾去探看过。

小童带了妻子,乘马奔昆嵛山而来。

只是到得这名山,只听得祖居昆嵛山脚下,故居在何处却哪知道?

两人便问了路向山中来行。

待得爬上半山,便早无了路径。小童只得把马放入密室,与妻子徒步而行。

娜其格有些累了,便停下问道:这山到底有何美妙处,你非得上到山顶去?你是文人之后,来说与我听。

小童笑道:也好,莫要嫌酸。

娜其格边坐边笑:我坐了仰首细听。

小童思索半晌,方道:

此昆嵛圣地者,其非据诸州之险要而踞其高,东瞰大海,西睨平川;其非据五岳之尊而显其灵,全真派隐此得以修行,宣掌道教;其非据峨眉之秀,然以九龙池及碧水飞瀑而名之。更有神仙传说不绝。高山陡壁,虬木盘枝,异花奇草,不可一一论之。子不仰其美乎?

娜其格听得子乎者也,早已不耐,笑道:仰止,仰止。一边起了身来与他继续上行。

一路行来,果是虬木盘枝,艳花奇草,不可胜数。

待行至山顶,极目远眺,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五蕴皆空,当真是灵秀之地,不由一番赞叹。

小童便问妻子道:我们也在此修行如何?

娜其格笑了酸他道:可也。吾亦心向住之。

两人便在各个山上游玩,放了马在山上奔跑。有时打了猎来烧烤,有时捉了鱼来煮,山上有果子,密室有肉吃,也不用下山,就睡在密室里。

小童见娜其格体力不如以前,便要她天天饮了灵水,又逼她到石床去睡,一年以后便是跳跃如飞,那山涧便也一跨而过,有小树挡路也一跃而过。小童为提了她的灵力,常是与她赛了来,两人几乎如在山中飞行,好不快活。两人四处去跑,用了学得的各种语言来交流,累了便隐了密室休息。

那九龙池是九个大小不一的的天然石池,顺了山壁自上而下蜿蜒下来,水盛时远看如一条银龙盘旋而上,几曲向南,天成地就。

这九龙池传说原为九龙封禁之地。

那东海龙王有九子,这九子任性贪玩,犯了天条,被玉帝贬入昆嵛山石壁受罚。可是九龙遭罚被封,天下大旱,百姓哪里受得了这般天气,连年跪行求雨。玉帝念百姓疾苦,便派南极仙翁释放九龙降雨。九龙解禁破壁而出,留下九池,经年碧水常驻,四季不涸。

小童夫妇常去九龙池戏耍了。女人天性,衣服脏了,娜其格非但用九龙池泉水来洗,还试了用灵水来洗那衣服,竟是变得轻薄细软,闪了光来。

娜其格便是不爱打扮,也未想这灵水洗过的衣服竟如此亮眼,便也细心打扮起来,再着了金银首饰,当真是饱满挺拔,雍容华贵,教小童都惊讶起她的美来。

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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