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佐尔泰特眼中,身边的同僚没有职务之分,有的只是立场的差别——女王派和贵族派。

当然,参加年会的官僚的职务是很好辨别的,依照典礼规定,女性官僚可以随意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只要优雅得体便可,而男性官僚则需要依据自己的职务选择不同的制服配色。

清一色的白色制服长裤,不同的只是上身的制服外套,武将需搭配酒红色,政官、文官和谏官需搭配深蓝色,而外交官和法官需要搭配黑色。

即便如此,佐尔泰特还是穿着那身蓝白色长法袍赴宴。

就恩派尔的体系而言,军事部门、行政部门、决策部门、巡查部门、外交部门以及司法部门,分别对应着大将军、大司政官、大智慧官、大巡查官、大外交官以及大司法官的职责,而大司法官的地位相较另外五位略低一等,隶属于二级官僚的范畴。

佐尔泰特并不着急进入宴厅,因为与阿尔瓦萨特老爷的寒暄不会让他感到愉快,更不会让他身旁的文连科感到舒适。

两人倚靠在通往二层的楼梯内壁,浏览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们——侍者、女仆以及官僚们。

打招呼是不可避免的,佐尔泰特知道谁是自己人,也知道谁是贵族那边的人,他总是波澜不惊,只在心里暗自忖度,口中机械地重复着一句句“你好”。

“呀,小佐尔,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大司政官福克斯.布尔斯塔,素有“狐狸”的称号,为人处世圆滑,但生性豁达幽默,面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是一位惹人喜爱的可爱老头。

“福克斯大叔,我在这里等朋友呢。”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先走咯?”

身后的文连科微微点头一笑,福克斯会心一笑,拉着身后一袭黑色制服的女儿,走上了台阶。

“佐尔泰特先生,文连科先生,你们好。”

小布尔斯塔小姐有模有样地摘下礼帽,和二位摆摆手,当作见面的问候。

“你好,小布尔斯塔小姐。”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应。

“文连科,你看,布尔斯塔父女就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

佐尔泰特踮起脚尖,附在文连科的耳边,悄声分析。

“何以见得?”

文连科弯下腰去,同样附在佐尔泰特的耳边,不解其意。

“老家伙乃是数朝元老,为人方正,自然忠心耿耿,她女儿自然也差不了多少。”

“你说得在理。”

“此外,从功利的角度来讲,老家伙乃是官僚中资历最老的,贵族们对他颇为忌惮,她女儿也是大外交官职务的热门接任者,对这对父女俩来说,扳倒阿尔瓦萨特老爷是好事哩。”

“你说得太对了。”

“哟,佐尔泰特!文连科!”

和蔼的大司法官劳耶尔.布里茨中气十足地喊出了二位的名字,吓得佐尔泰特连忙做了个“轻声细语”的手势。

“我懂!我懂!”

胖胖的大法官微微一笑。

“这位也是我们这边的人。”

待到劳耶尔上楼后,佐尔泰特又开始和文连科说悄悄话。

“看出来了。”

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加尔带着沉默寡言的赛勒辛,应约而来,聚在一起的四人彼此一笑,一齐上楼。

“喂,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来一场文连科保护战?”

加尔指着精神恍惚的文连科,和大家开着玩笑。

“是呢,大金毛,老爷可不会放过你这块到嘴的肥肉,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别又被拉着强行结婚!”

佐尔泰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调侃。

“哦,我天……”

文连科懊恼地捂脸,无言以对。

加尔拍拍他坚实的脊背,自信满满地宽慰,“文连科,你放心好了,待会有小爷我和佐尔泰特去跟老爷闲聊,你和赛勒辛找个小角落不要走动就行。”

“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文连科强颜欢笑,在心里默念无数次,希望自己不要和老爷对话,也希望自己不要撞见令他尴尬的阿尔瓦萨特小姐。

在阿尔瓦萨特家族的宅邸内,二楼待客厅的长餐桌上,主座坐着老爷,侧座坐满一列贵族官僚,满脸胡茬的第二贵族家主莱昂德罗将军位列侧座之首。

按照这个次序,离老爷距离的远近也标志着官僚地位的高低。

阿尔瓦萨特老爷的夫人和女儿是无权登上餐桌的,其他贵族的亲属也是如此,帕奇因为受伤需要卧床休息,这让文连科稍稍松了一口气。

赛勒辛拉着文连科,向老爷微微欠身致意,坐在了最远处。

加尔踏着滑稽的正步,朝老爷嬉皮笑脸地挥挥手,令很多人忍俊不禁,坐在文连科的身前,与赛勒辛一起把文连科夹在中间,以便应付老爷的问话。

佐尔泰特泰然自若,一屁股坐在阿尔瓦萨特老爷的旁边,与对面怒目圆睁的莱昂德罗大将军四目相对。

佐尔泰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从容不迫地开口寒暄,“阿尔瓦萨特老爷,自上次廷会以来,已是一月未见,不知近日可曾安好?”

“尚好,不知佐尔泰特先生如何?”

“我无非就是每天读书研魔,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无事便好。”

话音落下,关系冷淡的两人无话可说,老爷装模作样地站起身,要去后厨巡视,佐尔泰特瞥见刚刚到达的大巡查官,转头要去搭话。

她故意在与佐尔泰特相隔一个座位的地方抽出椅子,让椅子发出一些声响。

啊哈,她肯定觉得我知道什尔代在哪,这个女人的心理我已经拿捏了——这是佐尔泰特做出的推断。

佐尔泰特顺势而为,起身坐在阿尔芙莲娜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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