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希梅菈那里一直待到深夜,我于压抑的黑暗中悻悻然回家去,心里五味杂陈。

看不见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生命进入倒计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迎着这样残酷的事实向死而生?

我心如刀割,思绪如乱麻,呼吸都觉得如鲠在喉,纵使她已看淡了生死,我已经历过生离死别,这样的惨案再度发生在她人身上时,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心酸。

她让我七日后再去看她,今天是9月24日,六天后便是10月1日,届时我将把我的心意全部向她袒露,再给她带上一件小惊喜。

我回到家里,家里黑漆漆一片,和黑夜笼罩的门外一样,压抑得瘆人。

十一点了,阿尔芙莲娜的闺房紧锁,看样子已经睡着了——由于她这几日的公务分外繁忙,我已经一周没与她碰面了。

我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因为我有人走灯灭的好习惯。

一双沐雪的大长腿被纤细的酥臂环绕,清凉的黑纱短裙映衬出神女孤高的倩影,深紫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垂落在她的身后。

她落寞地坐在我的床头,端庄而优雅,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

晚风遁入打开的窗,拨弄着她鬓前的碎发;明月洒落空旷的房,掩映着它床头的孤影。

她的脸色冷若冰霜,没有一丝好气,幽怨的目光射向我,将我定在原地。

“阿尔芙莲娜,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只当她是劳累过度才面色冰冷,兴高采烈地分享道,“我得到了魔族传送法阵的一些信息。”

“去死吧!”

听了我的话,她掣起臀下的枕头,拿出吃奶的力气朝我投掷,厉声向我发出驱逐令。

“喂,你的反应不太对劲啊,这是怎么了?”

我看她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塔希梅菈的事情掀起了波澜,接过枕头询问。

“你前几天都干了些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用鄙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直接把头埋在两膝中间,除了娇躯气得微微发颤以外,几乎一动也不动。

“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告诉你,我这具身体的原主生前与丝芭萝大小姐和塔希梅菈会长有过不了之情,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向你隐瞒这些的。”

“哼,对于这些事,我才不是那种冷血的人,你别想拿这个当挡箭牌。阿尔瓦萨特老爷今天当面质问我了,原因你心知肚明。”

“什,什么?她家派人来找我了?”

“什尔代,你很惊讶是么?”

她抬起头,昂首蔑视着我,眼底的绿翡翠在夜色中迸射出神辉,“阿尔瓦萨特觉得自己家的宝贝女儿被你抢走了,为自己儿子物色的会长小姐也被你横刀夺爱,手下的私士也被你杀了三位,于是怀疑我派你与他作对,甚至和我在公共场合爆发了言语交锋,我的身份本就很敏感,你这些没有提前告知我的所作所为简直坑死我了!”

“啊这……”

我顿时心头一沉,头脑晕眩,天旋地转,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玄机。

丝芭萝的事情的确是我主观做出的决定,但塔希梅菈的事情,尤其是从阿尔瓦萨特家族的车队中劫走她一事,绝对离不开佐尔泰特的诱惑和唆使。

佐尔泰特和塔希梅菈,一个略懂传送法阵,一个颇懂;对于这件事情的推断,接触官僚的佐尔泰特一口咬定了贵族的嫌疑,而对地狱之门了如指掌的塔希梅菈只是给了我大概的范围,并没有什么指向。

如果这是佐尔泰特耍的小聪明,既能帮我再续前缘,又能利用我与贵族周旋,以我为诱饵钓出一些自己好奇的东西,想必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我的行为会给阿尔芙莲娜添麻烦,而佐尔泰特不喜欢的正是阿尔芙莲娜,给她整点烦心事倒也正常。

若是如此,佐尔泰特真可谓一箭三雕——这是最极端的设想。

“是我一时冲动,做出了不计后果的糊涂事,我该怎么弥补呢?”

“什么?一时冲动?你是小孩子嘛?”

她更加生气了,映衬出完美身段曲线的大宝贝在胸口起起伏伏的带动下轻微摇晃着。

“我错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会造成这样的影响啊!”

“哼!”

她没有搭理我,连视线都不爽地移开了,兀自霸占着我温暖的床铺。

“阿尔芙莲娜?”我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再一次把头埋入了自己的双腿中间。

“不想理你!”

“唉,好吧……”

我哭笑不得,稳定住情绪,点燃一只明烛,将从塔希梅菈那里获知的消息写诸纸上,便于让阿尔芙莲娜知悉。

“我打听到的信息都在桌上,我先去洗把脸咯?”

我自讨没趣,打算洗漱一下准备睡觉。

“随你吧。”她没什么好气地嘟囔。

我去卫生间做好了睡前的准备工作,她却丝毫没有为我腾地方的让步趋势。

“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

我不敢直说自己要睡觉,比较温和地关心了一下她。

“我就要在这里睡……”

她很任性地在我的床上躺平,舒展她凹凸有致的圣体,拉开我的被子就合拢美目。

我把枕头丢到她的身旁,她没有道谢,放好枕头继续睡觉。

“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去你的房间里睡吧?”

“去就去呗……”

她起先还不屑一顾地摆摆手,突然恍然大悟,像是火上浇油一样嗔怪,“什尔代,你不许去我的房间,在你摆平自己惹的祸事之前,这个家你不许回了!”

“难道你真的忍心因为这点事就把我赶出去吗?”

我无言以对,摊手反问。

“哼,这是我的房子,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她轻哼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房间内再度恢复了沉寂。

“这……”

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默默让出了我的房间。

她的房门也锁上了,看来是有备而来,看来我今夜只能在佐尔泰特、塔希梅菈和丝芭萝之间三选一投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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