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雨肖再次睁眼的时候,右手不自觉的向前挥去,但更大也更强壮的一只手摁住了他张扬的恶意,这使刘雨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猛地坐了起来。

四周竟然完全没有危险的直觉传来,凶狠残暴的狼群也突然消失不见,草地上只剩下一堆篝火和一个高大的背影。

“醒了?”李伟航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狼群去哪了?同学们呢?我这是在哪?刘雨肖心里本来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说了一个“嗯”字。

李伟航强伸手递过来一个水壶,“先喝点水吧。”

其实刘雨肖现在更想洗一把沾满血迹的脸庞,但口渴的本能让他咕咚咕咚吞咽起水来。然后他就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下才尴尬的抹了抹嘴。

“谢谢,你又救了我。”刘雨肖这次说谢谢完全没有结巴或是停顿,他自己也很意外这次的感谢能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又难得这么真诚。

“不用谢,帐篷还没搭呢。”李伟航摆摆手道。

刘雨肖看了眼篝火旁吃的只剩下骨头的野味,紧住鼻子起身去拿背包里的简易帐篷,可他的腿刚一使劲,火辣辣的疼痛就刺激着脑门直冒冷汗。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受的伤,马上蹲下撸上裤子看了看,那里并没有预想中狰狞可怖的伤口,只有一个扎好的绷带。

“不用质疑我的水平,虽然没有参加你们一二年级的军训课,但论野外生存中处理伤口和对药物的使用,我的治疗方法足够你撑到考核结束了。”李伟航顿了顿继续道:“只可惜麻药有限,全都用在包扎上了,如果你实在嫌疼,可以吃点止痛药或者回去和大部队会合。”

“那你呢,你不回去了吗?”刘雨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杀了我的红棕,必须付出代价。”李伟航冷冷的说道。

旋即他又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真是没用啊,这就是我可笑的人生吗?”

“这不能怪你,被上百匹狼围攻,活下来已经很难了。”刘雨肖说道。

“不,你不懂,这是一个诅咒,我从小就是这样,被迫转学也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李伟航背对刘雨肖靠在一个树上,“怎么样,现在还想当我的朋友吗?”

刘雨肖看着大树阴影下李伟航被遮蔽住的身影,很难想象是一种怎样的孤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可在刘雨肖的眼中,李伟航本该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吧,就像吴宇桐一样,简简单单就能获得了全班同学的喜爱,就连最自信最嘴硬的赵友乾也很少反驳他的建议。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是每个有才华的人都能成为耀眼的星辰,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的人,大多时间都淹没在时间长河的无尽黄沙之下。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被发现,会被捧起,会被像是放在博物馆一样被人珍藏吹捧,可那闪耀的微光,和漫长岁月相比,犹如昙花一现,一闪而逝,一眨眼便无人记得它的模样。

这不过是光明一生和光明一瞬的区别的,希望他们应该都有意义吧。

刘雨肖突然又想起自己来,那孤身去救李伟航的背影,虽然在别人眼中可能很傻很没用,虽然确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但自己总算是去了,自己没有愧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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