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国公忠而见疑,皇上被权奸蒙蔽,内外隔绝,文武失和……大明中兴,遥遥无期矣!”

丹初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不过,他不想在李元胤面前表现得太悲观。悲观是会传染的,容易给人留下一种懦弱无能的印象。

“本朝恩泽深厚,绵延两百七十多年,虽有衰败,必可中兴。我辈志在补天,事成则封侯拜相,名利双收;事败亦不失为忠义,千古流芳。

“元伯不必自怨自艾,人生一世,自当轰轰烈烈,虽千万人吾往矣。惠国公舍弃阖家老小而反正,志节昭彰千古。我辈随惠国公鞭笞鞑虏,虽九死亦无憾矣。”

李元胤大为振奋,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说道:“琢如兄,我早知你有大志,非碌碌之辈。今日之语,真如醍醐灌顶,发人深省。”

丹初亦有心结交李元胤。看现在的情势,李成栋交诟于上,难以在朝廷自处,必将率师北伐赣州。根据历史推论,李成栋很可能会折戟赣州城下。到时候,李元胤身为李成栋的养子,继统东勋名正言顺。

越想越多,丹初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僻居广西一隅,竟然惦记起广东了。

不过,人啊,总是要有点理想的,活在乱世,总归是要有点希望的。

君不见,丹初与胡一青结为兄弟,也就与滇兵建立了联系。将来统战滇兵,或许就能用上这层关系了。

想到这,丹初欣然提议,说道:“元伯,吾原为新兴侯标营孤儿,侥幸立下些许军功,也算小有名声。听说你也是个孤儿,惺惺相惜,若蒙不弃,我俩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若换了一般人,李元胤可不愿与他结义。岑丹初小有威名,又是瞿式耜的女婿。养父李成栋正在结交瞿式耜,对抗陈邦傅等政敌。两人结义,正可加强这种盟友关系。

李元胤十分高兴,说道:“琢如兄抬爱,小弟求之不得。”

此时,龙舟已经拔锚东进。部下过来催促,李元胤叹道:“生逢乱世,能与兄这等英雄结义,真乃人生快事。只怪临别仓促,不能备齐牺牲,祭告天地。”

丹初一笑置之,说道:“没关系,我俩诚心结义,天地可鉴,何必拘泥于形式?几个月前,我在桂林抗击鞑子,有幸结识了兴宁伯胡一青。

“兴宁伯不以我鄙陋,与我结为兄弟。当是时,我二人各自负伤,搜罗全军,只得两壶浊酒,就着马肉,指漓江为誓,想想真是痛快。”

李元胤不胜向往,说道:“可是御滇营名将、骑牛蛮子胡一青?”

“正是,他日若有机会,当与元伯引荐。”

“琢如兄久经战阵,痛杀鞑子,真乃我辈楷模。”

于是,亲兵摆来香案,二人焚香再拜,誓曰:“念岑丹初、李元胤,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天地作证,山川为盟,虽不同生,死愿同死,若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岑丹初年长,为兄,李元胤年幼,为弟。二人痛饮三大盅酒,尔后一个登船,一个上马,尔后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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