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战场关系战略全局。永历小朝廷一直偏安于粤西,终能无虞,实赖堵胤锡、何腾蛟等人在湖广坚持抗清。

李成栋亦明白此中利害,转而议论起陈邦傅。这才是瞿式耜接近李成栋的原因,也是维系瞿式耜、李成栋两个小集团的关键因素。

“敢问爵帅,坊间传闻,庆国公曾纳款请降,不知可有此事?”

说起这事,李成栋愤恨不已,说道:“陈邦傅遣沈原渭奉送地甲兵籍请降,并请执皇上为降贽。本帅反正,陈邦傅猎为己功,欺我为三岁童子。此仇吾必报之。”

武夫龇睚必报,李成栋也不例外。

鲁可藻也义愤填膺,说道:“爵帅可曾听说过,陈邦傅上书朝廷,中有‘世守广西,视云南沐氏’之语?”

李成栋嗤之以鼻,说道:“吾领有广东,兵马钱粮人口数十倍于陈邦傅,尚不敢自请世守。他区区一个陈邦傅,平生未曾见敌,无尺寸战功,徒以媚上为术,竟也敢世守广西!”

说起陈邦傅,众人无不愤恨。马起蛟也说道:“陈邦傅盘踞广西已久,专南宁、太平等七府土汉地,置有司,征贡赋。

“诸军在前线血战,乏食。瞿阁老征粮于柳州、浔州二府,陈邦傅抗命不应。三战桂林,陈邦傅皆不派兵。反攻全、永,陈邦傅亦不派一兵一粮。

“皇上巡幸南宁期间,陈邦傅肆侮朝臣,拳殴户部主事王渚死。当年,刘承胤亦殴打群臣,刘承胤降清,陈邦傅岂不降哉?”

岑丹初火上浇油,说道:“皇上授我以征蛮将军之职,敕书已下,陈邦傅却迟迟不肯交割印信。勋镇跋扈不臣,朝廷威令不行,长此以往,何以自持?”

征蛮将军印的事,瞿式耜一直挂在心上,鲁可藻亦深知此印非同小可,趁机说道:

“粤兵威武,骠骑如云。明日,爵帅不妨大会诸将,或宴饮,或比射。陈曾禹一介草包,届时可折辱之。陈邦傅知爵帅军容严整,知我两军和谐,必不敢再狂妄托大矣。”

这次护驾,陈邦傅派儿子陈曾禹带队,大概是想让他积他功劳,好晋升侯爵。

李成栋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我朝重视射礼,明日我便以举办射礼为由,大会诸将。到时,我必以折辱陈曾禹,报他老子一箭之仇。”

虽为武夫,李成栋亦有胆大心细的一面,对丹初说道:“征蛮将军印之事,我必襄助之。他陈邦傅要是识相,不敢不从命。”

李成栋极其鄙夷陈邦傅,替丹初谋得征蛮将军印,既能卖瞿式耜一个天大的面子,亦能结好焦琏,是件一石三鸟的事。

丹初心中欢喜,起身谢道:“谢爵帅成全。”

李成栋笑笑,对岑丹初、李元胤二人说道:“你二人年纪相仿,我像你们这般大时,还只是个伍长。现在,你俩一个是总兵官,一个是锦衣卫缇帅,可谓少年得志。朝廷恩厚,我辈当矢志报国,图谋中兴!”

岑丹初与李元胤相视一笑,答道:“爵帅教诲,丹初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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