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尖就在眼前,距离第一列士兵仅剩一步之遥。枪杆相交,木头相撞,激得人心跳加速。矛杆在颤抖,红缨在抖动,矛刃闪出点点幽光。

每名士兵都陷入到巨大的恐惧中,任凭军官如何催促、呵斥,前沿的重甲死士都不肯向前,原地踏步不动。

此乃常有之事,没人敢对着密集的长矛,慨然赴死。因此,两军都会重金犒赏重甲死士。敢于站在前排的士兵,不管有无战功,战前战后都有奖赏,死后更有优厚的抚恤。

焦琏已经转移到了后军,心硬如铁,下令继续推进。前边的士兵不肯送死,主将就会催促后军前进。

后军推前军,压力最终传导到前列的士兵身上。纵使他们不想前进,也会被身后的同袍推着前进。

“杀!”就在那一刹那间,右军白贵部有一名重甲死士,率先与敌接触,挺矛刺向敌军。

有人打头,剩下的死士瞬间恢复了勇气,继续挺矛前进。只需迈上一两步,两军长矛兵便已接敌。彼此相隔六七步远,只能用矛尖寻找对方的面庞、喉咙,然后用力刺去。

“啊!”惨叫声连连,前排的死士不断倒下,后排的死士接替向前。

又有一队老鼠兵,手执短剑,从长矛下钻到对方阵中,专刺敌军小腿,敌军若倒下,再用短剑割开喉咙。

场面无比血腥,亦无比残酷。

步兵既已接战,焦琏也就放下心来,下令集合剩余的骑兵,前往侧翼助阵。

两军短兵相接,最后决定胜败的,往往是骑兵。焦琏久经战阵,深谙此道。最可贵的是,他作战每每争先,虽然是主帅,却敢冲锋陷阵,因此往往致胜。

左翼骑兵已显颓势,理应救援。焦琏却反其道而为之,把剩余的骑兵全都放在了右翼,前去支援岑丹初。

打仗就像赌博,要把全部的筹码放在正确的赌注上。岑丹初练兵打仗都有一套,在右翼对阵优势清军,不落下风,更值得焦琏押注。

焦琏这支不到两百骑兵的预备队,已在阵后养精蓄锐已久。得令之后,骑兵个个争先,踊跃加入战场。

明军士气大振,右翼战场的平衡被打破。清军也投入预备队加强右翼,但为时已晚。主将缐国安已经五十开外,也不敢亲临前线,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明军。

是时候发动最起一击了!

岑丹初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

右翼骑兵得到支援,又见主帅亲自来援,士气大振。明军越战越勇,清军左支右绌,渐渐不支。

焦琏从阵后来到阵前,与丹初相视一笑,说道:“小子,吾与汝共破敌阵!”

丹初回应道:“爵帅,我击后翼,您击侧翼!”

“善!为之!”

岑丹初得令,旗手举起红、黄两面令旗,带队进攻清军后翼。

清军慌忙派出骑兵阻击,被击败。丹初不依不饶,骑马冲击敌军尾翼。

清军尾翼亦有长枪兵护卫,但远不如前军精锐。

丹初骑马,居高临下,先用弓矢射击,继而箭矢用尽,用马槊横扫长矛,划断三四支长矛。小卒何国驹更为英勇,挺马跃入敌阵,与敌短兵相接。

清军披靡,后翼动摇。不久,便有敌兵脱阵,敌将连斩数人,无济于事。

清军后翼已破,士气崩沮,更多人转身溃逃,战阵轰然瓦解。

真是兵败如山倒!为了逃命,士兵可以丢下武器,可以脱去盔甲,可以刺杀阻挡在前的同袍。

乱套了!全乱套了!

岑丹初趁机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更多的明军喊了起来:“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有清军逃跑不及,开始跪地投降!更多的人拼命往后逃。

明军策马追击,大肆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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