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人没开口也没睁眼,一只脚轻轻的移开小案桌,搂着余焕英躺了下去.这软榻是比着余焕英的身量做的,延洲比余焕英高许多,躺上去蜷缩身子弓着背,也还是显得有些窄小.余焕英头贴在胸膛处,思绪飘到了仙霞居,想起母后那夜,延洲也是这样搂着她…

昼长夜短,窗外晴空圆月,繁星更胜往日,木棉树的嫩叶沙沙作响,就像府门外的那群学士学子低声浅语.

“瑶姐姐,我见过驸马爷.”箫凤阁外蹲在一旁的小厮,拔着墙根的小碎草神秘兮兮的开口.

靠座在石阶上的映瑶,犹如初霜后的菜圃.应付式的接着话“全府上下都见过了,你闭嘴,别烦我.”

小厮看着恼怒心烦的映瑶闭上了嘴.

前院的一群下人,在院子纳凉.

“驸马爷还没出来吗?”

“没呢,看样子今晚怕要留宿在殿下寝殿.”

“你们说,这殿下和驸马爷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对了,那位小公子怎么就成了驸马爷?这驸马爷不是要皇令昭告天下的吗?”

……

管家拿着竹扇,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正在纳凉的下人们蜂拥而至的将管家拥入其中,等着管家开口.

管家摇了摇竹扇,略带嫌弃的语气.“都刚换完工,别凑这么近.”用竹扇将面前的一群人,拨开了些 “这事儿,只有我知道” 十分得意“这位小公子今日的皇令,只有一块儿,这是殿下小时候,有次随着陛下出征回来,先帝亲自命人单独做的一块儿皇令,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殿下的.这块儿皇令与普通的皇令相差无几,只是有两处不一样,皇令上的“獒龙在天”,变成了“游龙戏凤”. 下面的御笔由“皇权贵胄”换成了“觅得如意”.

管家笑呵呵的有说道“先皇心疼自家皇孙随军奔波,便赐了这独一份的皇令,一是展现天威独宠,二是祝愿殿下觅得良缘.那时候殿下还小,皇令也就一直由梁帝收着…后来殿下长大了,梁帝又单独开了公主府.当日梁帝赐名“箫凤阁”时,把这皇牌还给了殿下,说以后谁拿着这皇令就是驸马爷。殿下没接那皇令,说自己的婚事全凭梁帝做主...”

“那就是说,这驸马爷是陛下相中的”

“可嘛,那小公子就是拿着皇令上府来的”

“可是看样子,小公子和们殿下认识 ”

“听说殿下和那小公子抱在一起了”后厨的嬷嬷没赶上时候,开口的询问

“嬷嬷是没瞧见,今日那情景,小公子不但没行礼,一开口咱们殿下就抱了上去”

“那小公子长得可俊俏?”

“可俊俏,身量也高”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闲聊着,管家摇着扇子,笑呵呵的赶着大家回了房休息.

.....

萧凤阁的软榻上,两人已经躺了两刻钟了,余焕英有些挣扎着从延洲怀里起身,看了看更深的天色。推了推延洲“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延洲起身伸了伸四周,赖皮的说道:“玉絜,你这为实过分,刚刚你倒是睡饱了,我四肢还全麻木,就赶我走”

余焕英看着他的神情,不为所动的道“不想走?是想要留宿吗?” 延洲笑笑“那是自然,我都是驸马爷了,岂有赶驸马出府的例子”

余焕英翻了白眼,自嘲道“如今这梁国的驸马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四周十国要瓜分我梁国,你身为卫国的皇子说要做本宫的驸马,你父皇派的老将军带着士兵正赶来瓜分我梁国的路上.”

延洲心里一颤,神情依旧,不动神色笑笑“那岂不更好,到时候若梁国真的被瓜分了,我就与你殉国可好,反正若梁国没了,你也不会独活,”

余焕英躲过延洲的眼神,像是埋藏在黑暗里的秘密被人暴露在阳光里,有些局促的赶人走 “你...你想留宿,随你” 又朝着外面吩咐 “映瑶,带...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停顿着开口 “带他下去休息,这..这位是卫国小殿下启延渊”

映瑶低头的听着余焕英吩咐,只是这断断续续的口吻,可不是殿下日常的做派,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随后,对着延洲行礼,恭敬有礼 “小殿下,劳烦你这边请。”

延洲仿佛没注意到映瑶,更没听到她的声音,反正就赖在软榻上,不动声色的将小案桌拉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映瑶连着请了两次,依旧如此。

余焕英有些恼,又不好明着发火,抬手示意映瑶下去。映瑶讪讪然的又退了出去.

余焕英没好气的瞪了延洲一眼,自己也不在理了,坐到铜镜前去拆头钗,院里的嬷嬷从延洲进屋后,就一一被赶了出去,余焕英的短发,饶着头钗本就比长发难拆.反复几次发钗没拆下来,头发倒是深深的扯掉了几根。

延洲放下茶盏,走到余焕英身后,小心翼翼的将绕在一团的青丝和珠钗,逐一分开。

余焕英借着铜镜的影子,看着身后极为专注认真的延洲,回想起在仙霞居,坐在书案前,也是这副认真模样的延洲...开口“延洲,你在书案前捣鼓的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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