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延洲府邸

“哟!殿下,你这两眼发青,昨晚是立在窗前一夜?怎的?是对月夜邀那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君绍耍宝的故意打趣延洲。

没想到延洲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君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在延洲旁,又笑了笑的说道:“殿下,你啥时候胃口这么好,清晨一早就能吃,这么一大桌子的?”

桌上都是一大早,管家派人去外面买的,外加上府上后厨早上做的,管家深怕延洲不吃没胃口,硬生生的摆满了一大桌,七八个人吃也完全没问题。

君绍瞧着十分古怪的延洲,打算民以食为天,吃饱了再说,于是,喝了口豆浆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夜未合眼的延洲此时有些困意,整个人晕沉沉的。从坐到餐桌前,就一直杵着筷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恍惚见桌上的包子、馒头、油条、米线...变成了昨夜守在余焕英寝殿的那一大堆没用的奴才,瞬间感觉十分碍心情也很烦躁。

延洲打眼一瓢就看见,君绍夹着包子吃得正欢,二话没说,伸手打掉君绍的包子,恶狠狠瞪着餐桌喊道:“吃什么吃,有什么好守的...都是些废物,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吃到嘴里正开心的君绍,被这延洲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气愤的起身高喊:“启延渊,吃你一口包子,你至于吗?果然...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后。早知道如此,当初本世子又何必为了来助你,累死了几匹上好的雪驹....你个没良心的”

此时,原本正准备来蹭吃的几个小少年,看见延洲,活生生得打掉了咬了一半的包子,实实在在的都了一跳,几个小侍卫吓得飞速的溜出了院子.

“主子太可怕了”

“还是别吃了,要挨一顿打才能吃”

“那么多,主子能吃完吗?还不让人吃”

“我怕被打,还是去吃厨婶煮的米线”

“主子,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

延洲看着半个包子,从一旁滚到餐桌子上的另一个盘子里,心里才反应过来。心虚的不去看君绍,故意等君绍一顿输出后,才抬头望着君绍,把桌上那一盘牛肉饼递到君绍面前,尽量冷静的表情说道 :“我是想让你尝尝这个,梁都才有,皮如纸薄,肉馅冒着油脂。”

君绍很少受到延洲如此的关照,瞬间化悲愤为喜悦,受宠若惊的捧着延洲递上的牛肉饼 :“我...我刚刚以为你不让我吃呐”

君绍吃着牛肉饼,确实是外酥里软,肉质鲜嫩,阴霾一扫而光,胆子也越发大了几分,开口问道:“殿下,你这是害了相思吗?如此神情?年纪轻轻就双眼乌青,还是要多保重身子啊...”

延洲看了看君绍,怕一会儿忍不住揍他,于是起身朝外面走了去。

君绍也不去管延洲,自己吃的很满足,也不忘招手唤管家过来一起吃:“老于,你也过来吃,这么大一桌子,本世子可吃不完”

管家只顾瞧着伤神的延洲,哪里顾得上君绍。眼看延洲朝院子外走去,忙赶着追上去:“主子....主子”

君绍不瞒的轻笑一声,又咬了一口牛肉饼,嘴里嘟囔着:“这一大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主子...暗线递消息来说,梁帝和王爷都回去了。人也撤走了一大半,公主寝殿内外的院子,也只剩下太医和暗卫” 管家一遍说着,一遍观察着延洲的神情,眼见的神情越来越好:“主子,现下收拾收拾,吃口东西再过去...刚好是太医们用膳,暗卫换班的时候”

此时的延洲被晨风吹了吹,似乎冷静了许多。面色缓和了不少,温声开口:“嗯...东西不吃了,我去马厩看看”

昨日黑珍珠被跟着回来后,老九几个小少年,就欢喜的牵到了马厩.可能是感知到了延洲,看着延洲走过来,仰着脖子,拼命的朝延洲身上凑,马蹄也四处乱窜。

延洲将手伸到黑珍珠头上,来回的抚摸着,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你看你都胖了一大圈,看来她家伙食很不错啊,要是在过上几个月,你怕是要从黑珍珠变成黑馒头了,公主府那么好,你回来作甚...”

片刻后,

延洲收拾了一番,轻点脚尖,朝墙外翻去。

此时余焕英寝殿内,窗门紧闭,外室亮着琉璃灯,估计是怕灯光影响到床榻上的人,所以内室只留了一盏,烛光虚虚浮浮,起起沉沉 …

老太医都在门外守着,这时都在稍远处用的亭子用早膳。

王太医:“国手大人,公主这次行针要睡多久?”

国手老太医:“估计一两天吧,差一点估计得好小半个月”

许太医:“伤了根本底子,汤药一口也下不去”

张太医:“唉...只有等神识醒些,在想办法喂药”

新任国手太医:“咱们这大公主,也是可怜,昨儿我给殿下把脉,脉浮如丝,气血双亏,五内六腑皆有隐伤...唉.”

众太医:“哦?国手大人,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国手老太医:“天家之事,我一个老头子怎么知道..好好把人照看好,别的咱也管不了,管不了了...”

众太医:“对对对....先把人救过来”

众太医:“赶紧吃,吃完还要去配药,煎药...”

......

角落的延洲听的清清楚楚,特别是那句:“脉浮如丝,气血双亏,五内六腑皆有隐伤”。几乎是快要了延洲的半条命。

延洲刚进到余焕英的寝殿外室,微微的皱了皱眉,空气中 弥漫着 一阵阵血腥味和草药味,越往内室走,这股味道越浓烈。

延洲轻轻掀开薄薄的幔帐,小小个的余焕英,面容十分憔悴,脸上几乎没有血丝,暗淡双唇,气息轻入蚕丝。

“玉絜~玉絜~玉絜” 延洲沙哑的唤了好几声,床榻上的人依旧十分安静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直直躺在床榻中央。好似任凭外面山崩地裂,这床塌上的人依旧沉睡自佑.

延洲重重的一拳砸在床沿边,这才注意到,床沿周围还残留的血渍印记,顺着印记又四周扫了扫四周,脚榻凳....地毯旁...花盏架子脚...好几处都有没清理干净的血渍。

延洲心如刀绞,他不敢去想象,这是吐了几次。吐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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