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颜摇头道：“以前不会，但如今却未必。
戊寅之变，天下精兵都被抽调到京城去勤王了。
中原腹地空虚，朝廷已无可用之兵。
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这些昔日被逼投降的反贼们，如今又都重新举起了反旗。
朝廷已经被逼到了最后关头。
不管是宗室亲王们，与朝廷之间有多少龌龊。
但宗室血脉相连。
若是朝廷当真亡了，宗室又能存续多久呢？
所以生死关头，两者联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十二家，你也说了，十二家已经不是巅峰时期了。
如今十二家直系子弟，在朝廷的最高官位，也不过是四品。
虽然在朝中也算是能说上话，但话语权并不强。
朝廷要平叛，就要招募兵丁。
要招募兵丁，就得需要钱粮。
钱粮从何而来？
要么搜刮百姓，要么劫掠大户。
百姓屡遭天灾人祸，手中早就没有余钱了。
大户之中，洛阳为中州首善之地，便以十二家为首。
这岂不是最合适的劫掠对象？”
“这些……应该都是你的推测吧。
没有证据，仅凭推测就贸然行动。
还是这般关乎家族未来的重大行动，未免太过鲁莽了。”朱由桦淡淡说道。
柳悦颜说道：“并非全是推测，我有证据的。”
“证据何在？”朱由桦笑道。
柳悦颜道：“证据便是张国维真的有粮食赈灾！”
“嗯？”朱由桦疑惑道。
柳悦颜道：“我说过，张国维并非无能之辈。
他既然搞出这么大的赈灾场面，那就必然是有底牌的。
而事实也并不出乎我的预料，他果然已经找到了赈灾的粮食。
但洛阳城中的粮食，基本都掌控在十二家手中。
他是从哪弄来的粮食赈灾？”
“所以……你认为他的粮食，来自于……福王府？”朱由桦愕然道。
柳悦颜轻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纵观整个洛阳城，除了十二家和福王府，还有谁能拿出如此多的粮食赈灾呢？
既然这笔粮食不是来自于十二家，那就必然是来自于福王府了！
我听说，这段时间以来，张国维每天都要去福王府中拜见福王。
他显然是已经得到了福王的支持。
而福王素来小心谨慎，从不与地方官员牵扯联系，为何这次竟然会愿意支持张国维呢？
恐怕也唯有我先前的推测了吧。
面对危急的局势，宗室和朝廷终于决定放弃前嫌，携手共度时艰了。
而当朝廷和宗室做出了这种决定的时候，如十二家这种盘踞地方的清流世家，就已经站在了关乎生死存亡的悬崖边上了！”
“你这番推论还真是……无懈可击呀！”朱由桦无言以对。
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错误的原因加上错误的推论，却产生了正确的结果！
亏大先前还要张国维保守秘密。
却忘了洛阳城中能为张国维提供赈灾粮食的，就只有十二家和福王府。
对很多人，尤其是十二家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就能将怀疑目标，固定在福王府的身上。
真是枉做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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