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瞄他一眼,没在讲话,迈步回了教室。
——
篮球联赛开始当天,下午两点不到。灰白色的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唐灵坐在公交车里,望着被雨滴布满的车窗发呆。
并在心里嘀咕,出门的时候还有太阳,怎么走到车站天就阴了,乌沉沉地了无生气,接着便是雨。
突现阴云,
不详之兆啊。
她拢了拢校服外套,头抵着车窗眯眼愣神。
十月底,南城的天气一时冷一时热,上个星期下过一场大雨,气温一下降了许多。空气舒爽,天高日淡,白日的风也变得沁凉。
不论是切身体会,还是看着日历,大家都知道,夏日早过,浓秋已达。
公交车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徐徐停了下来。唐灵从车上下来时,雨下得更大,她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头上,快步走上了体育馆的长阶梯。
体育馆开放的时间是两点半,因为不是普通的观众,而是需要表演的拉拉队,唐灵可以穿着校服,拿着金鱼眼老师开的单子,先一步进去准备。
唐灵看着标牌走到了篮球场馆。场上有三四个男生穿着队服在热身,她都不认识,应该是一中的。座位区里也稀稀拉拉坐着人,教练也有,拉拉队员也有。
就比如,唐灵一眼就看见了对面座位区的宋阮。
馆里人少,她也看见了唐灵,高举起手冲她挥动,没一会,就像一只活泼泼的小兔子一口气穿过球场,冲到了唐灵身边。
“哟,大美人,你来好早啊”
唐灵看着她身上的牛仔长裤和运动外套,扬了扬手中的手提袋,“你衣服也没换?”
宋阮说:“还有一会才开始,现在换了冷。”
唐灵:“哦。”
也是,这个天气如果再热些,唐灵就直接穿着队服来了,也不会穿一套带一套,麻烦。
宋阮仰头看了看挂着七中横幅的座位区,第二排坐了几个女生,好像是跟唐灵一样早来的拉拉队员。只不过宋阮不认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什么品性。
“你可以把衣服先放在座位上,让你的朋友帮你照看着。然后我们就能出去逛一下,外面有小卖部,我早上起晚了,现在还没吃午饭。”宋阮摸着肚子说。
唐灵滞了一会,侧头看到第二排座位区的金鱼眼老师和杜佳佳,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二排最左边,冲老师打了个手势,就把手里的袋子放下了。
——
小卖部门口。
宋阮在哼哧哼哧干一碗关东煮,热雾从碗口冒出像一朵白蘑菇,她吃得鼻尖冒了汗,抬起脑袋缓了缓,“我这星期体重又要超标了。”
公司对练习生的体重有要求。每周都会固定检查,如果超过了,形体老师甚至会公开批评,强制运动或者节食。
宋阮身高一六五,公司规定的上镜好看的体重要不超过九十五斤。
就连唐灵吃多了穿多了,也难免会踩线过关,更不提宋阮这个小吃货。
唐灵撑着太阳穴,散漫地安慰道:“没事,明天就测了,反正你吃不吃都过不了。”
因为这人上星期测得102斤,一顿两顿,回天乏术。
宋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碗关东煮很快见底。
唐灵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刺铭他们应该也到了。
她们收拾好东西,手挽手走回了场馆。从侧门进去,里面肉眼可见变得满满当当,人群喧闹,加油的气球,拍手器,大标牌,就连场馆的灯都被调亮了好几个度,刺得唐灵眼睛有点痛。
她和宋阮挥手说了拜拜。兀自走回了座位区第二排,她拎起手提袋,抱住,坐下。视线一扫,那个熟悉的后脑勺出现在她斜前方。
黑白色的球衣里面没有短袖,手臂上的各种肱二头肌,三角肌,这回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好像还剪了头发,鬓角和耳后剃成短短的青茬,额头前的碎发也稍稍修短了,显得俊朗野性,有股不油腻不厚重的清爽男人味。
唐灵拢着袋子,看他在和身边几个队友说说笑笑。一时间也没有去叫他。
说来神奇。
唐灵一直觉得自己和刺铭的性格很像,脾气差,嘴硬,性子倔。
但为什么刺铭好像一直朋友很多,而她却时常被人敌视。
她垂着眼眸,拨弄手指甲上的倒刺,不住地在脑海中回荡这个问题。
一个响指爆开在眼前。
她被吓得一颤,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的创口贴,还有他趴在靠背上,仰看着她的冷黑色眼睛。
“想什么呢你?”他问。
唐灵把视点从他手背的创口贴上收回来,慢半拍地回:“想你为什么这么合群?”
刺铭把下巴放在手臂上,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另外几个拉拉队员,言笑晏晏,已然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小团队。
而后,他看回坐在他眼前的,孤零零的唐灵。
刺铭不是擅长共情的人,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她的孤独。
刺铭抬手摸着眉骨,“那也得看人,我队友人都不错。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
唐灵被他一本正经的发言逗笑了。心说,合着你这群朋友都是被你威压惯了,被迫合群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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