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探头往房子方向看,警车闪烁着灯急刹在门前,拦住了拎着棍子打算过来寻人的中年男人。
“手机借我用下。”齐礼伸手到焦棠面前,垂着一边的眼,血流下来压到了他的睫毛上,沉重粘稠,“我跟席宇打个电话。”
焦棠略一迟疑,拿出手机划开屏幕解锁递给他。
他们站的很近,neo比她高一个头,他在黑暗里高的很有存在感,但不可怕。
那边警察在跟齐桁说话,齐桁拿证件给他们。
齐礼借这个时间拨席宇的号码,手机叮当一声,跳进来一条短信。
爸爸:为了回来编这种离谱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别再整这些幺蛾子,好好在那边待着反省吧。什么时候学好了,我再让司机去接你。
焦棠一把抽回了手机迅速按灭垂到身侧,接触到neo深沉探究的眼,她又拿出了手机解锁找到列表里席宇的号码拨通按了免提。
林子的飞虫围着光源飞舞,脚底下有蛐蛐蹦到了腿上。远处蛙声一片,手机屏幕微弱的白光映着焦棠苍白的脸。
那边接的很快,席宇气喘吁吁的声音落过来,“朋友,你在哪里?你看到礼哥了吗?”
“不要提我的名字,否认我住在这里,说不认识我。”齐礼稠密睫毛一动,随意一抹眼皮上的血,“先去看乐器,如果他砸了乐器,让他赔钱。”
“啊?”席宇有些意外,“你和焦棠在一起?来的人是谁?”
“别管他是谁,他走就算了,他继续守在这里,你让他赔钱。”齐礼转身想走,那条腿钻心的疼,不能挨地,他怀疑是不是骨折了,“我在瘸子烧烤等你。”
“行。”
席宇挂断电话,焦棠还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莹莹白光,在黑暗里格外瞩目。
齐礼抽走她的手机锁屏撂进她的书包,在黑暗里精准按住了焦棠的肩膀,“扶我去街上。”
焦棠不太想扶他,这人理所当然地使唤他,她想往大路走,人被拖了回去,他微沉嗓音响在耳边,“走小路。”
潮热的呼吸碰到了焦棠的皮肤,她心脏深处莫名被挠了下,刺挠的厉害。
半人高的草木,焦棠每迈一次腿都怀疑人生。怕草里有蛇有不知名的虫子,雨后青蛙叫声近在咫尺,她还怕踩到青蛙。
肩膀上那条手臂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了,只剩下走出去的渴望。
路又黑又长,走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她到最后自我封闭五感麻木地往前走。
镇上的灯刹那亮了起来。
路灯、商铺的招牌、闪烁的霓虹灯一起照亮了黑暗,乘凉的小镇人发出整齐的惊讶声,随后四散开来,各自回家。
蚂蚱从焦棠的裤腿上跳开了,焦棠忍着恶心和跳开的冲动,踏上了居民区的狭窄水泥路,结实的触感让她想要落泪,多安全多干净的路啊!
neo似乎习惯这种垃圾地方,全程姿态闲适的像是在度假,搭着她的肩,走的悠悠哉哉。
“怎么走?”焦棠观察四周,这是居民区中间的小路纵横交错,长得一模一样,半天没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去,“neo……哥?”
“我叫齐礼。”齐礼慢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搭在焦棠肩膀上的手往她脖子处移了些,修长手指一指前面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巷子,“从这里上去,麻烦你再扶我一会儿。”
焦棠心理素质不错,踩了好几次青蛙都没跳起来尖叫。明明很害怕,手指抖的筛子似的,表面还能装的云淡风轻。
黑色卫衣兜帽下一张脸惨白,眼睫毛颤抖。她身上倒是干净,连沐浴露味儿都没有。
齐礼发现自己不排斥焦棠。
尾街巷子里非常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家烧烤店,摊子不大,门口摆了五六张桌子,瘸腿老板抽着烟坐在烧烤架后面的台阶上专心致志玩手机。
齐礼拖开一把塑料椅子坐下,弄出很大动静,老板才探头看过来,随即站起来,“吃烧烤?你这脚是怎么了?”
“掉坑里了。”齐礼横着一条长腿姿态散漫地倚靠在塑料椅子上,抬起下颌看向已经坐下拿起菜单的焦棠,“去对面超市给我买两瓶冰水,越冰越好。”
焦棠连忙放下菜单拎起书包起身找超市,她走了两步回头,“只要冰水?还要其他的吗?”
“不要了。”
焦棠走到隔壁超市买水,挑水的时候反应过来,齐礼要冰水可能是治脚,他的脚跳楼时扭伤了吧。“这边哪里有诊所?”焦棠拿出现金付款,问收银员,提前打探好诊所位置,好做细心贴心人设,力做中国好队友。
焦棠觉得夏天乐队不会完蛋,她还是想进夏天乐队。
“顺着这条巷子上去,巷子口就有一家。”
“谢谢。”焦棠把两坨冻成冰块的最便宜的矿泉水送回去,齐礼抽了运动鞋鞋带把冰冻矿泉水绑在肿胀的脚踝上,他慢条斯理地扎紧鞋带。用另一瓶水冲了冲手,漫不经心地拿起菜单点了一个疙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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