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其妙,见池钺真的要走了,连忙追了出去,一把拽住池钺手腕。

“你吃什么就吃饱了?”

池钺回头,蒋序皱着眉看向自己,有点不解,又有点着急。池钺还没说话,蒋序就先开口。

“别闹,我快饿死了。”

他语气没了刚才和齐关说话时的冷静与傲气,有点黏糊,像是在撒娇。

池钺还没来得及说话,蒋序一只手拽着他手腕不放,另一只手放在对方背上把人往食堂里推,肩膀和池钺地肩膀几乎重叠。

“快快快,我要吃猪脚饭,等他们下课就抢不到了。”

池钺最终还是跟着蒋序进了食堂陪着他吃完了一份猪脚饭。

晚上第一段晚自习上完,离第二段晚自习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班上一群男生在用教室多媒体看球赛,周芝白忽然拐进教室,把一群人吓得四处逃窜。

“行了,下课时间懒得管你们。”周芝白估计刚从另一个班上完自习过来,翻了个白眼,用手里卷起来的课本敲敲桌子。

“三件事。第一,明天月考成绩就出来了,我们开始讲试卷,今晚自己再看一遍,别讲的时候像跟试卷第一次见面似的。第二,明天要检查练习册,没有补上进度的,我再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课代表——”

她朝蒋序的位置看了一眼,“明天早自习下课就把练习册收好放我办公室,没交的记名。”

“第三。”她环顾了一圈教室,“上个月忙忘了,你们这个位置该轮起来了,总是坐一个地方对眼睛不好。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排排往左移,前后桌依次往下推一个位置——钟天瑞你先给我坐下,上课不见你这么积极。”

一片压不住的笑声中,钟天瑞灰溜溜放下刚抱起来的书。周芝白又好气又好笑:“拉桌子动静太大,晚自习结束再换。班长以后记着点,两周一轮。”

蒋序一怔。

池钺现在坐在靠窗最后的位置,这么一轮转,就该去第一排,自己去最后一排。到时候他们俩一个最前一个最后,中间隔了整整五张桌子。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池钺,对方也正在看他,目光对上了,池钺的眼神蜻蜓点水般一掠,率先挪开了。

刚开始蒋序还以为池钺只是忽然间心情不好,空调又阶段性开始对全世界释放冷空气。直到第二个晚自习上,蒋序眼看着池钺和韩濛轻声讨论了两道题,借了钟天瑞数学作业,甚至乔合一试探着找话题和池钺聊了两句天,对方居然也回应了。

乔合一扭过头压低了声音对着蒋序:“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小心眼的人。”

蒋序:“……”呵呵。

等到晚自习放学,两人依旧往家走。路上刮了风,吹得路灯下的树影摇晃,蒋序有点冷,拉下了推到手肘的校服袖子,把手缩了回去。

身旁的池钺好像不怕冷,依旧敞开校服拉链,露出修长瘦削的身形。

蒋序扭头看向池钺,学着乔合一的样子,开始找话题和对方说话。

“你练习册写完了吗,周姐下了死命令,明天没办法等你。”

池钺扫了他一眼,回答:“你晚自习刚问过。”

“……哦,对,你写完了。”蒋序结巴了一下,又问:“明天就要出月考成绩了,你觉得你能在第几名?”

池钺惜字如金:“不知道。”

夜色里的香樟树被冷风吹得枝叶摇晃,蒋序觉得自己也要被池钺突如其来的冷气吹得风中凌乱了。他索性不绕弯子,用手戳了两下池钺的肩膀。

“怎么回事你?”

他自觉自己今天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因此问话也问得不太客气。可池钺只看他一眼,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蕴着光,蒋序气势忽然又弱了几分,语调又和说自己快饿死时一样软了。

“我又怎么惹你了?”

蒋序虚心求教,池钺抿了抿嘴,终于说出口。

“今天你和齐关说,给他写情书在升旗仪式上念出来,是真的吗?”

“……我那是吓唬他呢。”蒋序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有点错愕。“再说了,他肯定不敢啊。”

池钺咄咄逼人:“他要是不怕呢,你真的写,真的念吗?”

“我……”

蒋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就是笃定了齐关不敢把事情闹大,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不怕,蒋序还真敢这么干。

他像朝阳一样的灵魂里藏着无畏与倔强构筑的骨骼,这决定了在以后的很多岁月里,他一腔孤勇,也遍体鳞伤。

就在这时候他还没有收到命运的预告,在池钺定定的眼神里,蒋序不知为何不敢回答了。

“对,那我就真的写,真的念。”——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说完池钺就能直接丢下自己走人,

就在这时候,池钺蓦地收回目光,语气像是夜里的风。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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