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张德来这两日的不顺心一并发泄了出来:“我平日就是太纵着你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无知妇人,无理取闹,让你好好管着这个家,眼皮子底下还能把人给看死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吴氏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逐渐怨毒:“你现在是要把什么错都推在我身上,这二十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现在跟我说要我有什么用,张德来,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太太怎么没的,你心里没数吗,你要是怪在我身上,那我也不用替这个家瞒什么了,大家就这么闹出去好了!”
或许是吴氏的神情太吓人,张德来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些:“说什么胡话,本来没什么事,非要闹出什么事来!”
“你就告诉我,你是听了什么谣言,才明是做了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火?”吴氏忍着气问道。
张德来原本想等丧事后再找张才明问清楚,没想到张才明这时候已经在缠着吴氏要去县里学堂读书,这不是印证了那些传闻,于是一团火就这么发出来了。
“算了,等娘的丧事办完,我再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你自己好好问问他,在县里干了什么好事,竟有钱学人吃酒消遣,这哪有心思在读书上。”张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回头算账,还是先把张老太的事料理好了再说。
吴氏听这话就料定是张君瑜吹了什么风,冷笑道:“原来是这样,君瑜还挺闲的,有空盯着他四叔,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书上,这事本来就是没影的谣言,别听风就是雨。”
“才明你先回去看书,我跟你爹还有话要说。”吴氏不是小姑娘了,跟张德来闹别扭没什么意义,别人能吹风,她也能吹。
张才明悬着心,瑟瑟抖抖地出去,屋外大房和二房正探着脑袋看发生了什么,张才明只得低着头快步走回屋。
“你过来不是找我说才明的事吧。”吴氏冷着脸道。
“就别让才驹媳妇在娘屋里跪着了,本来没什么事,让人瞧见了,又要猜些有的没的。”张德来硬邦邦道。
吴氏不应这话,反问道:“那照你的意思,该我去婆婆的屋里跪着了?”
“你说这话做什么,非要闹大这事吗?”张德来不满道。
“你不是瞧我没用吗?正好借这个由头休了我,换个年轻媳妇,当初求娶我的时候,我是一千个一万个好,现在我给你生儿育女,人老珠黄了,你就想我没用,把我踢到一边去。”吴氏语气平淡地说,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张德来自觉刚刚说错话了,吴氏嫁过来这二十几年,他还是满意的,人漂亮行事又比一般村妇有派头,跟秀才家夫人比都不差,毕竟是在京城大户人家待过的,见识也不同,就是脾气大了些。
“你这脾气该改改,跟我闹起来什么休不休的都说得出来,钱贵香都走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总提她。”张德来软了些语气道。
“我为什么提钱贵香,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家里银钱就那些,又供着两个读书的,才明心眼实不爱争,家里头有什么都先可着另一个,我自己儿子自己心疼,这你们都不肯,非要弄得他读不成这书,下地干活去吗?”吴氏一番话暗示意味十足,不明说,但也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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