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大滴的鼻血,嘀嘀嗒嗒的落在棺材地面上,抬不动棺材盖,她就死命的伸手挠,挠的两手血糊糊的见了白骨,也没挠出一点缝隙来。

不对,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没有这么嫩白无力,凡晨抬手就对自己的脸啪啪打了两巴掌,感觉特别疼,沉重的脑海轻轻荡荡的飘起来,胸腔没了那股辛辣的窒息疼。

她像个蒲公英一样飞,一心朝着某地飘,却不知到底要飘去何处,感觉游荡了好久的样子。

然后她在上空盘旋朝下看,她被一个浑身背满人的男人,骂骂咧咧的捉住放在木偶人上,提着她夜夜在火堆边熬什么。

终于一天村里又来了几个人,他们对捉她的那个男人大笑,“成了!”

凡晨闻言顿时想哭想大声喊,捉她的人提着她,去了一间门上挂画的房子,进门正上挂着一个老小孩,他大睁着眼睛没有表情。

他的两只手和脚,被细细的线绳子拉成大字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被提进来。

“这……这不是……这是观主的老友,他怎么会被人做成风筝的?”凡晨感觉心被撕裂了,手脚并爬的要过去救他。

捉她的人好似有意逗弄她,她挣扎着朝前靠近了,就被人哈哈笑的拉离了老远,如此反复的逗弄了一个多小时。

那些人面色变的阴冷下来,看着她沉沉的说了一句,“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凡晨疯了一样朝外跑,她要告诉观主快离开,有人要害她,她心里莫名的笃定,他们说的就是观主,虽然他们没有点名道姓的说。

凡晨就像挣脱了那人,凭着脑海的记忆,一路跑回黑色中国结的大门进来,迎接她的是全身的血液逆流。

观主被人像她的老友一样挂着,一身橘灰麻衣浸透了她的血,披头散发的苍白着脸,她的双手只有后半掌了,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孩子,它们就像苍蝇一样兴奋不已,不停的啃食观主的胸腔。

“观主……”凡晨看的目眦欲裂,急忙上前要去救人,原本围着观主鬼娃娃,全都一窝蜂的来啃食她。

……

“凡晨……凡晨?”轻柔冷淡的声音不停的叫凡晨。

凡晨睁开眼猛的坐起来,血红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观主,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汗淋淋的黏腻。

“观主你快走,你快走吧,他们在找你,我看见了你的老友被人做成了风筝,还有你……”

凡晨激动的抓住观主的胳膊,死死的掐着她皮肤的温度,她生怕又是在梦里没有真的醒。

观主眸光没有波动,抬手理了理凡晨汗湿的头发。

“我也是为他们而来的,没道理来了面都没见上就落荒而逃,你若是不能适应这里,就跟李文明回去吧!”

凡晨松下手抱着被子,止住自己颤抖的身体道,

“观主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们?你的老友一个被活钉在棺里,一个被人生生打了桩……”

观主闻言起身转过去面对窗户,微微昂着头好半天。

“他们是赶尸匠湘家人,十几年前我与老友来汉城看皮影戏,那时我的老友,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

“我们当时是无意参与进来的,把当时来参法会的闻家人全折进去了,事后他们打听到了我们的行事,又打听了我老友的情况,用死了的老皮头绝技,“千军万马”!一点一点给我老友借换来的生命耗干。”

“他妻子不愿看他就这么走了,独自找人带她参加了鹿儿村的火庙会,她来了就被人做成了皮偶人,至今还被人挂在线上玩耍。”

“我老友看生命尽头了,就想拼一把带他妻子脱离千丝线,结果你看到了,也折在这里被人熬了油,”观主声音忽远忽近的说完,嗓音里都是平静无波的。

“多年的老友他知道我的情况,所以把一切后事都托付给了我,我不忍心他们挂在线上生生世世,说不得舍命过来放他们走,没想到她却托梦进你的梦里了!”

观主说完扭头看着凡晨,眸光深处多了一丝轻颤,言言最怕疼和黑了,她走前不知道恐惧成什么样!

凡晨抬头无言的看着观主,“他们一定很恩爱吧?”

观主走去自己床上坐着,低头看着被子抚了抚被面。

“她是一个叽叽喳喳的人,他们的生活像大多数夫妻一样,她在玩笑闹,他跟在后面嫌弃的收拾烂摊子,互相认识的老友们,都挺喜欢他们的不般配。”

凡晨闻言张了张嘴,眼泪无声的落在被子上,她不是个感性的人,可是在梦里她实实在在的感受了恐惧和疼痛。

“抱歉,吓到你了,”观主歉意的对凡晨说道。

凡晨擦了擦眼泪,“观主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的老友都很担心你。”

“会的,有我在你安心的睡觉吧!”观主说完轻轻的吹了蜡烛,躺下仰面朝天看着屋顶。

凡晨也仰面朝天的躺着,她目光发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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