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没爹娘石头缝里蹦出的吧?而且自从儿媳妇来了齐家,齐家说来也尽是怪事。”

“以前家里不来动物是他们打的,但是肯定老鼠打不绝,现在家里别说老鼠看不见了,就是地上的蚂蚁都不生了。”

“老两口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冬天刚擦黑的样子,就去大儿子家看情况,一大家人虽然在一个屋住着,但也隔了一堵院墙,两口子刚走到儿子窗户下,就听见儿子在屋里说话。”

“他们下意识的趴窗户上朝里看,这一看就不得了,石头大爷爷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两手虚空抱着空气,笑嘻嘻的自问自答说话,屋里空当当的,除了他自己再没别人了。”

“老头老太看到这脑子嗡一下明白了,儿子这是碰见脏东西了,老头撒腿就朝外跑,喊人快来帮忙救人,老太太坐院子里哭天抢地的骂人。”

“姑奶那时候虽然才十一二岁,名声已经被传的有点小厉害了,石头太爷找到姑奶哭着说;”

“丢婆丫,我老汉活不成了!”(这里老汉是自己,意思我老头子什么的,不是爸爸的意思)

“我大儿子走魂领家来了,你快去叔家帮忙看看他啊!”

“姑奶听了拉着石头太爷,去找了她的老师,师徒俩人深夜去的石头大爷爷家,就是杜绝队里对这事的热度,结果还是没秘密,石头太婆大嘴巴自己出来到处讲。”

“据她自己绘声绘色的描述,姑奶跟她老师进屋,先是呵斥屋里几句。”

“你咋死这来了?这是你待的地方吗?来了待一下就行了,你还待一年多,怎么你自己家不要了是吧?”

“姑奶老师骂完,姑奶抱着竹棍条对着床就打,石头大爷爷拦人不给打,姑奶老师一巴掌打他胸膛上了,石头大爷爷差点去了半条命,脸转眼瘆出了黑气臭的不能闻。”

“石头大爷爷倒地起不来,姑奶在屋里打了十几棍没打到东西,最后扔棍子打到窗户上了,听见一声像刺猬被开水烫的叫声,屋里瞬间松快过来。”

姑奶老师让石头爷父子,背着石头大爷爷朝雁湾去追,几人追到猪窝地,捡到一只烂了的鞋,姑奶跟她老师俩人,当即给附近坟头都找了一遍,最后拿回来一个空碗还给石头太爷,几人就回去了。”

“过了几天石头大爷爷缓过来了,家里人问他情况,他哭的别提多伤心了,还要跟爹妈不走了呢!”

“边哭边道,我娶不上婆娘你们不操心,我好不容易用半碗饭换回一个媳妇,你们倒是齐心协力给打跑了。”

“石头太爷听了也生气伤心,火冲冲的拿着捡到的鞋,在队里挨家挨户的问,问了两三天没问到人,都说不是自己家的,他不死心拿着鞋去隔壁队问,一连问了十几天,还真给石头爷问出来了。”

“他问到了还跟人打了一架,那家人开始承认是自家三年前过门的儿媳妇,后面听石头太爷要啥赔礼,人家马上就改口不承认了,两家打的都红眼了。”

“最后还是两个队的队长出面解决的,同时批评他们迷信,闹的十里八村人都知道了,还造成了恐慌,为了破除这种莫须有的荒唐事,经过研究投票决定公开挖坟。”

“挖坟那天姑奶跟她老师也去了,说坟地里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虽然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但是八卦好奇不是占了上风吗,还有胆大的甩开膀子帮忙铲土的。”

“随着坟挖开检查,棺材里真的少了一只鞋,石头太爷手里的鞋,跟棺里的鞋一模一样,都被沤烂朽了,围观的和挖坟的人,突然都害怕了起来。”

“两个队长一看这哪行呀!没挖的时候只有一点点怀疑害怕,这一挖开,变成了坐实害怕了,这要是人群散开回去了,马上就能传的邪乎离谱。”

“因此两个队长急忙让人给坟填了,还把石头太爷拿的鞋夺了丢进去,然后喝斥混乱讨论的人群。”

“嘈嘈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旧的那一套说辞,不就一只鞋吗?能让咱们老爷们胆怂了?”

“兴许这鞋就是埋的时候落地里了,咋就在你们嘴里变了样?迷信的思想可不能存,我们现在都是自己的主人了。”

“当然,我们也是讲人情的,为了你们能安心,今天正好丢婆丫老师在这,他,你们总该认吧?”

“人家是知识份子还热心肠,他来我们汪家队好几年了,附近村队谁家有事,只要找上门他都帮忙,今儿再辛苦马老师累累手,麻烦帮着一起埋坟行吗?”汪家队的队长诚恳的开口求。

“姑奶老师也没推辞,走出人群接过铁锹,在两个队的队长带头下,点了几个属虎的年轻小伙子,一起把坟原样埋了,坟地围观的人才散了回去。”

“姑奶老师看人走完了,他捡了几根枯棒子,在坟头四周插上,那家人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私下悄悄的给石头太爷家送了赔礼。”

“一块红布、一只洗干净的老雀子,本来应该是肉的,自己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给肉不就白扯吗,就是打的老雀子送来都心疼的想哭,还提心吊胆的怕被人发现了,一双翁鞋(青草编的鞋底后来用木板了,芦苇或者秋草混一起编了鞋面,里面塞上芦苇绒蒲公英绒),这才平息了石头太爷的怒火。”

“石头大爷爷自挖坟后成天躺家里不动,人家送来这些东西,石头太婆高兴坏了,把红布系在儿子的腰上,系了一年多才拿下来。”

“老雀子夜里炖了,又偷偷去坟头抓了土回来兑进去,哄着石头大爷爷给吃喝完,鞋是冬天穿的,时节正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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