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适才割席之举干脆而果决,划清界限的口才之好,真不愧是千古第一佞臣。”一道雄厚的声音从柳清旸身边传来。
柳清旸看着殿外的视线收了回来,但他并没有转头。而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这个难听的声音,除了他最讨厌的人——顾彪之外,还能有谁!
“哼!老丈人难当……啊,真抱歉,忘了你没有机会当‘岳父’,不知个中辛苦。”柳清旸讥笑道,转向顾彪。
他眉飞色舞的脸上尽是得意,让人觉得十分碍眼,但是顾彪不为所动,瞟了他一眼走了。
看到顾彪离去的背影,柳清旸突然大声说道:“顾国公,既然你如此袒护我女儿,给你认作义女如何?让你也能当当‘岳父’!”
顾彪听到了,只当是犬吠,脚步都没停。
他们的对话被还没跟着盘获出云和殿的顾荏听到,他看了看喊完话脸上还残留着得意之色的柳清旸一眼,便赶紧凑出殿外跟上盘获。
顾荏怎么会出现在云和殿呢?
按照大缙朝的《朝会礼记》,在云都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例行的朝会。身为太子卫率,实打实的正四品,因此他之前也一直在云和殿,也目睹了一切。
顾荏跟上盘获后,简单将刚刚他父亲和柳清旸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殿下,属下觉得柳大人的神色透露着古怪。”
“柳清旸和你父亲不是一直不对付吗?两个人总会找机会膈应对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盘获淡淡地说。
“确实……”盘获说的是事实,他父亲和柳清旸一直形同水火,他只知道他们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自古以来文官武将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间隙,但能像他们这样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掐着干的,怕是也少见。
顾荏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非常讨厌柳清旸的,讨厌到禁止在府中提到柳清旸的名字。顾荏也同样知道父亲的讨厌与长久以来柳清旸主张的削弱兵权、减少军费有关,而且极为厌恶柳清旸溜须拍马的虚伪行径。
他不太明白的是柳清旸对他父亲的厌恶,似乎比想象中要深很多。特别是刚才他听到的、看到的……一想到刚刚柳清旸的神情,他更是觉得他那个表情里的得意与以往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殿下,您说父亲是不是还做了什么热闹柳清旸且我们不知道的?是否需要去查一查……”顾荏说到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最后一句与其说是询问盘获的意见,倒不如说自己兴起了去调查“内幕”的念头。
“忠国公在朝中也没几个朋友,他本身就不好相处,得罪柳清旸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盘获淡然道。
—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他心中想的却是——“夺妻之恨”,能不恨极么?——这个话他不好说出口,毕竟也是上一辈的陈年往事,而他也是当年无意间从阿芷口中知道了些许只言片语而已。
反观顾荏,一直抱有怀疑的他听到太子这么一说,便将心中的疑虑暂且压下。随之,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殿下,刚刚在大殿之上您如此袒护紫夫人,会不会不妥……当时如若顺着柳大人的话应承下来让紫夫人罚抄《女戒》似乎更妥当一些。本来只罚一人,现在更多的人被‘拉下水’了……”顾荏话还没说完,差点撞上突然停下脚步的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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