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倏然划破天际,点亮了整个天空的灰暗。紧接着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仿若整个天地间都在颤抖——如同此刻的雁园屋内的两人。

豆大的雨滴猛烈而又密集地坠下,有的撞入泥土,有的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而之前温润的风,也开始变得狂暴,吹得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摇摆不定,花瓣、绿绿叶,凌乱地飘落一地。

窗外的天气怎会与此刻自己的心境如此契合呢?——穆连紫想着。

她深呼吸,竭力表现自己的淡定。

“殿下,您又逾礼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用表演给谁看。”穆连紫说得非常坚定,语气可以说有些责备,但是脸上未退的红晕让这句话在气势表达上弱了不少。

盘获抚摸着疼痛的额角,暗想自己这是“罪有应得”。他轻咳一声,非常老实且干脆地道歉:“抱歉,孤忘乎所以了。”

穆连紫感到诧异,因为她原以为他会找个借口亦或是无所谓,没想到他会道歉。

对方都这么说了,感觉自己再抓住这点不放,反倒显得自己的不是了。更何况,她也没被占便宜,反倒他……又被她打伤了。

“嗯嗯,下次,别再有下次了。”穆连紫拘谨地说,表情很认真地再三强调。

“紫儿,这个……孤怕是难以答应。”盘获一脸无可奈何地说。

“为何?”她问。

“二月初一,宫里办春花宴,届时……你可是以孤的爱妾身份前往。宴会之上,如果出现刚刚那般的情形,恐怕……唉,这可怎么办好!”

话末了,盘获扶额,面有难色地长叹一声。

“对哦,还有春花宴!”经他这么提醒,穆连紫才又想起还有春花宴这一茬——原来是在二月初一。

二月初一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按照原来签订的契约,穆连紫十日一沐,这第一次的休沐日就在二月初一的前一天。她原本是计划趁着休沐就离开太子府,再也不返回了。

可现在这个春花宴的时间……如果春花宴她不出现,势必引起更大的关注与骚乱,届时想隐藏自己的踪迹怕是会增加难度。

如果出席春花宴,就势必要与太子亲密互动,而且还要重新找机会离开太子府……

趁着休沐遁逃?

还是参加春花宴后再找机会离开太子府?

穆连紫的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嘴唇微微抿着,满脸写着“纠结”,仿佛内心深处正在“天人交战”。

见状,盘获忍不住猜想此刻穆连紫正在纠结的是什么?是关于是否参加春花宴?还是在因为春日宴要与他在众人前“表演”而困扰?——才想到这个点,他心中竟然有些没有被她“选择”的不快与郁闷。

“紫儿,不喜孤吗?”盘获突然哀怨地说。

面对他毫无来由的提问,穆连紫怔愣。

春花宴和喜不喜欢他有何关系?

要说不喜欢——不至于;要说喜欢——怎么样才是喜欢?就是不讨厌?

穆连紫先是直觉地摇摇,然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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