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若有所思地望着电脑屏幕,不可否认,她整个思绪都处在一片混乱当中……
回想这一个月以来,种种无法解释的一切,她想,或许听过的人也只会敷衍的劝慰她,这都是偶然,是她想多了……但是她自己的感受是那么深刻,却苦于无人理解。
最后,无助的她终于拨通了洛琳的手机……
这房间让她憋闷的厉害,关上电脑,出门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论怎么瞧都是苍白无神,于是从包里翻出口红匆匆涂上,深吸一口气才开门出去……
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雪,空气冷的出奇,以至于街上并不见多少行人。
褚湉下意识裹紧身上的白色羽绒大衣,冻得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冬至,早上的时候妈妈电话里特别嘱咐过她:冬至要吃饺子,不然冻耳朵……
可是现在她对这些已经无暇顾及,思及此,她叹叹气发动了车子。
洛琳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在潘家园开了一家古玩店,规模不算小,在什刹海附近还有一家分店;她闲来无事就在分店“坐堂”。
褚湉过去的时候正是午后,这时候又赶上这种恶劣天气,店里面自然人少,于是两人关了店门,一路溜溜达达、也哆哆嗦嗦地在“海子”边走着,这一路溜达到了银锭桥……
后海的水面上早已结了冰,洋洋洒洒的落雪覆盖在上面,已是素白一片,这也让褚湉心中镇静了不少。
两人最后去了烤肉季,洛琳边吃着烤羊肉边漫不经心的开口:“看你魂不守舍的,那事还没过去呢?”
褚湉放下筷子,看着她点头:“我向单位请假了,这一个月以来我真的太错乱了,有谁会连续一个月做同一个梦?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况且我最近也越来越头疼,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影响的。”
“我倒是觉得先去医院看看,做个脑CT,这样比较放心……”洛琳虽然关心闺蜜,但是她总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也许就是神经衰弱,看看医生就好了。
褚湉疲惫的闭上眼睛,苦笑:“我梦到的地方,梦了那么多次,已经再熟悉不过,我上网查了……”
洛琳停下正在咀嚼的嘴,正色看着她,褚湉和她对视两秒脱口而出:
“那就是个坟!是个地宫!”
没错,那就是个地宫,褚湉还记得电脑屏幕上出现地宫的图片时自己那种震慑又惊悚的感觉,她不会认错,那是纠缠了她一个月的噩梦……
梦中她独自一人来到一座殿宇前,缓缓推开沉重腐朽的斑驳木门,环顾地踏了进去……
猛然间,殿内的模糊景象陡然惊变,她整个人立刻身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就在她惊惧之余时,不知是谁点燃了一盏烛火,微弱的,昏黄的火光把漆黑的四周稍稍照亮了些,她抬头——
眼前的景象变得真真切切,真的近乎于深刻在瞳仁当中……她眼前是两口大大的棺椁!
她吓得急忙后退,手,触到墙壁,那里冰冷一片!
她本能的缩回手,这里的景象是那么凄凉与黯淡,吓得她不敢动一下,这时幽幽地缓缓地从耳边飘来一丝悲凉的叹息。
她早已惊悚到了极点,而直到此刻她才愕然发现,那两口阴森的棺椁其中一个较大的,它的正面被凿了一个大洞,黑漆漆的散发着森森凉气……
褚湉不敢再回想,只能继续说:“我去网上百度了,你知道吗?直到我看到清西陵崇陵的图片,那个地宫……”她痛苦的扶住额角……
炉子上鲜嫩的羊肉正烤的滋滋冒油,她就正被这小小的烟火眯了眼,半晌才缓过来说:
“一模一样,还有那两口棺材,就在我梦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回到古玩店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褚湉坐在店里的红木椅上,怔怔看着洛琳沏功夫茶;
她端过一杯让她尝,笑着说这茶能安神,褚湉但笑不语,接过来品尝,这时洛琳指着琳琅满目的多宝阁开了口: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看上哪个尽管说!”
褚湉被洛琳的话说的一怔:“你这些古董我可买不起!”
“谁让你买了,送你总可以吧!”
褚湉摇头:“还是不用了,太贵重了,再说了,无功不受禄。”
洛琳起身来拉褚湉,一本正经的说:“别跟我客气了,这不是快圣诞节了吗,况且你现在心情又这么萎靡,我想送你个礼物,让你开心开心,又不知道送什么好,什么香水化妆品咱们都送过了,实在想不出别的,你就将就下我这个懒人,自己选一个,没事,别犹豫,喜欢就好不论贵贱……”
“可是,过节了我都没送你礼物呢。”褚湉实在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推辞。
洛琳笑笑:“你今天不是请我吃肉了嘛!”
就这样推推拉拉半天,还是没有拗过洛琳的盛情,褚湉本没有心思选礼物,可就在兴趣缺缺时,她的目光莫名的被一个小小的角落所吸引……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块不起眼的旧怀表,它的指针已不再转动,不在闪耀的金色表身和上面精美却斑驳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历史与沧桑......
不知为什么,她怔怔的看着它,不明就里的被它吸引住了,身边的洛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马上脱口而出:
“你喜欢这个?”说着,她把这枚怀表从角落里拿了出来,端详几眼后侧着头看着褚湉:“你还是眼光不错的,它虽然年代不久远,可怎么着也是纯金打造!”
褚湉听她说完疑惑地问:“这怀表,是哪个年代的?”
洛琳随口回答:“这个是光绪年间的,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怎么样?就它了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就这样,洛琳用精美的小盒子装好它并递到褚湉的手里。
“没想到你竟然选了它。”
“不好吗?我看着挺精致的!”
洛琳眉眼带笑:“没有啦!我以为你会喜欢玉器之类呢!”
相视一笑,褚湉垂眼继续望着手中的精致礼盒,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块怀表,它的主人会是谁呢?”
洛琳略有所思的蹙起眉心:“在那个年代,这些西洋玩意儿大概会是皇亲贵胄或者上流人士才有吧!说不好!”
说不上怎么一回事,褚湉对于这表的好奇心常亮不灭:“那这表从哪淘来的呢?既然是皇家以及上流人士所有,那得多贵重啊!”
“听我爸说,这是他从一个古玩市场淘来的,也没花多少钱,好了,你喜欢就收着吧!反正在这也是摆着没人过问。”
“没人过问?”
洛琳点头,一脸的无奈:“说来也奇怪,这怀表在店里也有年头了,愣是无人问津,看来今天是遇见它的有缘人了!
有缘人?褚湉暗自浅笑,弄不好它与自己真的是有渊源呢!要不然怎么对它一见钟情?多年的无人问津就是为了等她吗?
“对了。”褚湉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明天,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易县。”
“去哪儿干嘛?”
褚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正色说道:“去探秘,或者是个了断也说不定,总之我一定要去崇陵,去那个地宫看看。”
“好,那明天我陪你去。”
拖着倦意的身体回到家,褚湉站在玄关处踢掉脚上的鞋,随意的把皮包放去一边。
她感觉自己头很晕,大概是有些血压低,简单的吃了晚饭便去洗了个热水澡,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她早早钻进了被窝,可刚要闭上眼睛,又突地想起什么,起身拿来皮包翻了起来……
倚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手中木盒里那枚旧怀表,指尖情不自禁的轻触到它微凉的表身,她不禁心头一震。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太微妙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升起让人透不过气的难过,待回过神时,她惊诧的发觉自己居然流泪了……
褚湉不敢思索下去,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在里面的那块传说于一百年前的怀表,把它捧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借着昏暗的灯,它发出的那一抹迷离的色泽,脑中不禁描绘着有关于它的故事。
在百年前会是怎样的一幕幕,百年后的今天它辗转来到她的身边,这过程经过了多少历史变迁,多少风雨洗礼,他的真正主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想那是早已走进历史的纱幔中去了吧!
把握有怀表的手轻放于胸前,她低低轻叹,但愿它保佑自己不再受梦魇的折磨,但愿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境...
崇陵在河北省易县,始建于1909年,陵址名金龙峪,它是中国最后一座帝王陵墓,里面埋葬着德宗景帝爱新觉罗载湉和孝定景皇后叶赫那拉氏。
褚湉和洛琳到达易县只不过才正午,早上出来本是个好天气,谁知这一带渐渐阴郁起来并伴着蒙蒙的雾气。
车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功夫满就是银装素裹了,褚湉怀着几分敬畏与凝重看着这一切,自己离梦里的场景越来越近了......
“你真就觉得来这里对你有帮助吗?”
见洛琳边驾驶着车边半信半疑,褚湉只平静的开口:“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来,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我知道,这叫牵引……不过这事,我怎么想怎么奇怪,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有点邪乎!”
褚湉拍了拍她的肩头:“来都来了,看看呗!”
洛琳看着她的眼神中有着些许担心,褚湉冲她一笑转眸看向道路两旁迎雪而立的树木,只听洛琳说:“你就是脾气倔!一旦决定的事就得干下去,连十头牛都拉不动你!”
进了崇陵,两人并排走在寒冷的神路上,望了望天上的雪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眼前的的殿宇飞檐在这雪雾中越发显得凄静、沧桑,就连脚踩在雪地而发出的声音此时听来也是如此寂寞。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这里的游客寥寥无几,褚湉和洛琳并肩哈着白雾,向隆恩殿而去。
环顾隆恩殿,这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殿中摆了把龙椅,前面就只有供桌……
褚湉眼前猛然间一阵迷离……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君主正意气风发的端坐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眼神却如此清晰,他的目光沉静平和,却那么的摄人心魄,那么的聚精会神......
“干嘛呢?”洛琳推了一把对着龙椅发愣的她。
“啊?没什么!”她一瞬间像被拉回现实世界,眨眨眼忙掩饰过心头的疑惑。
正要下地宫的时候,碰巧有几个游人刚刚从地宫出来,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地向手哈着气。
“真的要进去吗?”洛琳终于害怕了,怯怯地问。
褚湉重重的向着她一点头,心想都说好了,她还想变卦不成!
“可是,我有点瘆的慌!我看我还是先去趟洗手间吧!”
褚湉好笑的摇了摇头,也是拿她没辙,打了打她肩上的细雪,说:“那你去吧!我先进去,你一会过来找我!”
洛琳如获大赦般,点头如捣蒜:“好吧,我马上回来啊!”
看她边逃似的边急着去寻厕所,褚湉无可奈何的摇头笑,没有迟疑便转过身向地宫走去......
来到了这梦中的崇陵地宫,褚湉下意识的向手上哈着气,心跳一度跳到了嗓子眼。
这里面阴冷的气息甚至比外面天气还要冻人三分,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然而没有一个游人,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沉寂一片,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而当看到那两口巨大的棺椁时,她先前的紧张、忐忑、还有那莫名的期待一瞬间转化为了一腔浓浓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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