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斩是个小兵头,每月都能领到些微薄的军饷,加上他母亲杨氏是苗家女子,生得双巧手,偶尔做点苗绣也能赚点小钱。

这些钱以及家中屯田,够贺家生活无忧了,直到遇上吞金兽宋回泠。

宋回泠本就身弱,流放路上身子又亏空不少,普通药材不起用,非得掺了参的补药才行,杨氏也不管日后能不能长期供应,一咬牙将家中值钱的全变卖了,包括她做苗绣的腰机,只为给儿媳妇买药材。

这番心意,不管杨氏出于什么目的对她好,都令宋回泠动容,自个儿的身体也不能全指着别人,她也得做些什么。

云屯寨离清远县不远,就五里路,一炷香脚程便到了,可宋回泠体弱,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磨蹭将近一个时辰才到。

临近县城,路边随处可见简陋的茅草屋,简陋到什么程度?

就是用木头搭成的三角形框架,铺上几根横木,盖了些茅草,门边搭了个破布帘,这些茅草屋都是给服苦役的流放犯人居住的。

这些犯人流放前非富即贵,可宋回泠一路走来,遇上好几个住茅草屋的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的模样,令人唏嘘,对比起来,她的处境简直好得太多。

远处,县城城门大开,牌匾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西门”,城门不停有人进出,城墙一角坍塌痕迹明显,堆积了不少落石,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正在清运落石。

宋回泠没看见贺斩,径直朝城门走去,刚到门口就被守城士兵拦了下来:“请出示通行证!”

士兵面目威严,两道夸张粗眉下铜铃般的眼睛冒着凶光,宋回泠被唬住一刹,但却没有退缩,反而解下头巾,朝士兵款款一笑:“官爷,我是来寻我夫君的,他也是屯军,就在城中当值,还望您通融通融。”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能靠嘴说来的事宋回泠向来能拉得下脸。

果然,士兵眼底凶光微微收敛,语气也缓和不少:“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宋回泠眼角弯弯,笑得乖巧,一字一顿回道:“贺斩。”

士兵面色突然变得恭敬,收起手中长枪,笑得有些憨厚:“失敬失敬,原来是嫂子,老大这会儿不在西门,我叫个兄弟去通传。”

宋回泠有些讶异,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遇上贺斩手底下的兵,怪不得这半月不见他回家,原来是到城中当值了。

“不用麻烦了,我就进城里逛逛等他。”摘下头巾,宋回泠免不得吸了口冷风又轻捂着唇咳嗽起来。

士兵见她这般病弱体态,不疑有他,大家都知道贺总旗娶的新妇是个病秧子,当下就让她进了城,还不忘嘱咐:“老大应该快回来了,嫂子你就在西门逛逛,别走远了。”

宋回泠点点头答应得倒是爽快,可刚进城门就溜得没影。

不过眨眼功夫,士兵一回头就看不见人,不放心,还是叫人赶紧去通传贺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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