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的声音惊醒睡觉的沈谨言,他敲了好几次门,久久没听到声音,情急之下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卫生间一片狼藉,秦姝晕倒在浴缸边,脸色苍白。
沈谨言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他不知道那几步是如何迈过去的,是生命中最漫长的几秒钟,有什么东西在他手尖流失。
按照本能叫了救护车,抱起秦姝的时候,轻飘飘的,他从不知道她变得这样轻,风吹过都会站不稳吧,这些天里她的笑容太耀眼,谨慎的他忽视太多东西。
凸出扎手的肋骨,日渐消瘦的身体,浓妆红唇下苍白的脸色,手臂上的疤痕。每发现一点心里的疼痛多一分。
这些天他错过太多的东西。
浑浑噩噩把人送到医院,沈谨言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凳子上,一言不发。不过三小时他老了五六岁。
手上沾满鲜血,暗红的颜色是如此扎眼。
手术完成的灯亮起,沈谨言立马站起身,他想要上前询问,害怕让他停住脚步。
医生走出来,朝着男人轻轻点头,手术很成功,也只是维持生命,并不能完全治愈,她的身体状况特别差,他作为工作十几年的医生是第一见,那么多罕见的病症聚集到一个人身上。
按照她的情况应该很早就有症状了,听到这里沈谨言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挡住眼睛。
看到好友难受的样子,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不等人。
一个扎满眼的华美袋子,生命如流水缓慢流失,堵住窟窿只是暂时的,还是会从别的地方流出来,总有流尽的一天。
每一次发病,秦姝的身体状况会更差,发病时间,程度会逐渐增大。第一次发病她还能忍住,这次疼到晕厥,下次只会加倍严重。发病次数增加,身体一点点被掏空,她撑不过一个月。
听到一个月,沈谨言无力垂下手,命运是个坏小孩,给他温暖的太阳又要拿走。
秦姝缓慢睁开眼睛,她活下来了。洁白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全身无力,嗓子干得厉害,无法说出一个字,她伸手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尝试好几次,手无法抬起,好不容易碰到杯子抓力近乎为零。
无法自如控制身体很不适应,她感觉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秦姝嗓子实在干得厉害,几百年没下过雨的沙漠似的,再不喝水喉咙就要裂开了,抓不起来水瓶就用手够。
历时三分钟 眼看水瓶移到边边上来了,内心太激动没掌握好力度,啪嗒掉在地上,空荡的病房里声音不算小。
紧接着房间门打开,沈谨言走进来。
哦豁,几天不见老了好多啊。
“他咋成这样了?”
她风度翩翩,矜贵儒雅大总裁怎么变成这样了,头发散乱,眼眶红肿,布满红血丝,皮肤黯淡好几度。隔老远她都闻到烟味了,这不是她的总裁大人,还回来。
“你等下可以去照照镜子。”104说话格外委婉,意思很简单就是她现在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甚至有点吓人,。
秦姝能想象出现在的自己很丑,嘴巴百分百起皮了,头发痒痒的,结成块,大病醒来和僵尸有一拼。
好吧,这样的话还能接受。
沈谨言走到她床边,眼中是惊喜,声音沙哑,“你总算是醒了。”
能不能先给她喝点水,秦姝指向地上的水瓶。
沈谨言反应过来,拿过杯子倒一杯温水扶着她喝下去,简单的坐起动作对此时的秦姝来说是天大的折磨,肚子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这到底什么病啊,我该不会瘫痪吧。”瘫痪一个月死去,和生病能动死去可不一样。
“副作用,不用担心。”
听到不是瘫痪秦姝放下心。
喝完一杯,她还想喝被沈谨言拦住,他半搂着虚弱的
人,耐心解释,“医生说不要喝太多,我们等下喝好不好?”
尾音微扬,声音温和,仿佛在哄一个不乖的小孩子,动作轻柔,秦姝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想抬头看他头顶的数字,刚才太渴没有注意,抬头的动作被制止,男人死死圈着她,生怕她会再次离开。
淡淡的烟味混合着他常用的香水,并没有那么难闻,秦姝的后脖子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身体一颤,动作僵住,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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