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还是回北城?”

张贺年没回答了,应都不应一下,拿起杯子,薄唇微张,含着杯口,仰头一饮而尽,有几滴沿着下巴滚过喉结,没入锁骨,酒香四溢。

有几分不羁的野性。

叶繁姿视线跟钉死似得,一直看着张贺年。

张贺年却没看她,过了会才说:“方维,我让你办的事呢?”

在一旁暗戳戳看热闹的方维被点到名字,连忙反应过来:“哦哦,你说那个啊,已经办妥了,差点忘了。”

他拿出一份合同和钥匙递给张贺年,“那是房产证还有钥匙,都办妥了。”

叶繁姿好奇问:“贺年找你帮忙买房子?是要回北城定居了吗?”

方维说:“得问他,我只是帮忙跑腿。”

叶繁姿又看向张贺年,说:“你要回北城吗?”

张贺年没理,把房产证和钥匙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棠,说:“你收好。”

轮到秦棠被点名,她跟触电一样,木然接过,就当是帮他拿一下,没有想那么多。

被冷落的叶繁姿这才又看向秦棠,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认出来是谁,她不禁好奇问:“贺年,你旁边的女孩怎么不介绍一下?”

方维看氛围很微妙,赶忙出声圆场:“她是秦棠,蒋老师的女儿。”

方维也认得秦棠母亲,曾经也在秦棠母亲那学过一段时间国画,不过没坚持下来,也没张贺年坚持久。

叶繁姿紧了紧手指,“原来是蒋老师的女儿,秦小姐,你好,还记得我么。”

秦棠这下再想躲也躲不开了,抬起头来,说:“不记得了,我们见过吗?”

叶繁姿说:“也是,我和你之前没怎么说过话,就见过面,蒋老师带你来过教室几次。那会你年纪还小,不记得很正常。我记得你就好啦,都长成一个漂亮的大美人了。”

秦棠礼貌笑笑,“姐姐,你也很漂亮。”

心里头根本笑不出来。

她没想到叶繁姿会来,倘若知道,她肯定不会跟张贺年过来。

“哪里,还是不如你,你这么年轻,又漂亮,追你的男生很多吧?”

“没有。”

叶繁姿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秦棠没回答。

是张贺年出声:“查户口?”

叶繁姿说:“我只是好奇问问。”说着对秦棠道歉,“不好意思,我真就随便问问,是不是冒犯你了?那我跟你道歉。”

叶繁姿太过坦荡,说话密不透风,还有回旋余地。

秦棠要是较真了,就是她小肚鸡肠,人家只是好奇问问,没有恶意,她要是不较真,但刚刚确实感觉被冒犯了,她们原本也不熟,感情的事,是她的隐私。

有些边界感强的人,肯定是会觉得被冒犯的。

秦棠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起身便说去下洗手间,她需要透气。

张贺年没拦着,目送秦棠的身影出了包间,他的神情一下沉下来,阴沉沉笼罩其中,没了耐心。

叶繁姿一直都在看他的表情,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表面还是装作没什么事模样,缓缓喊他名字:“贺年……”

张贺年对方维说:“辛苦了,既然拿到了东西,没什么事先走了。”

方维也不敢留,今晚的局虽然是他组的,但也叫上了叶繁姿,谁知道局面会变得如此复杂。

叶繁姿跟了出来,小跑追上张贺年,就在走廊上,她叫住张贺年,“你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刚刚包间里那么多人,叶繁姿也不好开口。

张贺年正要抽烟,手掌虚握挡风,点燃烟丝,冷眼瞧着叶繁姿,没有感情的语调问:“还有什么事?”

叶繁姿酝酿了会情绪,笑着开口:“见到你,我很开心。”

过道的灯光比包间里亮,叶繁姿靠他近了一些,正要接着说下去时,注意力被张贺年锁骨下的牙印吸引,他抬手抽烟,领口敞开,虽然很淡,但是能看得很清楚。

叶繁姿仿佛晃了一下,都是成年人,她也有那方面的经验,加上位置太过暧昧,正常人怎么会咬在那,多半是情趣才会留下……

他……是有女人了?

到了什么程度?

睡过了?

叶繁姿清楚张贺年今年都快三十了,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直素着,何况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也不少,他不缺女人,可……那会是谁?

脑海里突然闪过前段时间蒋楚和她说的,张贺年和他的外甥女关系不正常。

那会蒋楚打电话和她叙旧无意间提起的。

叶繁姿也不好多问,分了那么多年了,还是她甩的张贺年,她也就不想被蒋楚知道她还惦记着张贺年。

吃回头草挺丢人的。

也说明一件事,她这么多年没找到一个比张贺年还要好的男人,才想着吃回头草。

说来说去,都挺没面子的。

她和蒋楚虽然是朋友,但暗地里都在较着劲。

因为蒋楚对张贺年有意思。

张贺年不太耐烦:“说完了?”

叶繁姿回过神来,问他:“你有女人了?”

“不然?”

他没打算瞒着,对前任没瞒着有女人,要么是报复,要么是无所谓了。

前者是分的时候闹得不堪,后者是对新感情的认真,没想和前任欲擒故纵,直接挑明有主了,断绝某些不该有的念想。

叶繁姿心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张贺年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在等接通的过程,他说:“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能告诉我你女朋友是谁么?”

张贺年说:“无可奉告。”

语气又冷又淡漠。

叶繁姿不太甘心,她回来这么久,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张贺年,后悔分手的话说不出口,她有骄傲,有自尊。

和前任见面,多半是希望对方过得不好,要么死了。

她不是,她希望张贺年身边没有人,希望张贺年心里还有她一定位置,不是说么,白月光的杀伤力可抵一切,她就是张贺年的初恋,是他的白月光,是心上的朱砂痣。

“贺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叶繁姿软下态度,在他和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伸手攥住他的衣服,想要拉住他……

张贺年抽身离开,没有一刻停留,电话也在这一刻接通,传来秦棠软软的喂了一声,他语气一瞬变得温柔,“我在会所门口等你,上完洗手间出来。”

叶繁姿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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