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这条街的居民区并不能称之为小区,开放式的居民楼,街前街后杂乱无章,城乡结合不伦不类。

即便是这样的居民楼,曾经也是有过物业的,至少在这栋楼刚装上电梯的那几年是有物业管的。

但后来物业卷铺盖跑了。

物业跑了,维修班自然也不复存在,电梯由该片区的其他部门接管。作为顺手接管的部分,就像寄人篱下的孤儿那样不被重视。社夕七按着电梯内张贴的电话打过去,第一通占线,第二通无人接听,第三通接起来后,对方一听说是这里的电梯,态度就变得敷衍,说是爱莫能助,让社夕七再去配新的钥匙。

社夕七懒得理论,配新的就配新的吧。

配钥匙这事,他熟。

没了钥匙,他只能先去店里找爸爸。托尼爸爸正在给人吹头发,一见社夕七十分惊喜:“儿子!你终于要来弄头发了吗?先找小单洗个头,我这里很快好了,就来给你弄哈。”

小单忙从一旁过来,要引社夕七上楼,社夕七连连摆手:“不用,我不弄头发,我出门忘拿钥匙了,来找你拿。”

老爸啧了一声:“又来,看来得把换密码锁这事提上日程了。”

“您都念叨好几年了。”社夕七伸手:“钥匙给我。”

“你等会的,我给这妹子吹完了的。”托尼老爸驱赶道:“去去去,边等着去,别影响我做事。”

这大姐看起来可能只比托尼大叔小几岁,对社夕七而言属于是阿姨了。大姐笑着瞥瞥社夕七:“这你儿子啊?好帅啊这是,比大哥你帅得多喽。多大了处对象了没有啊。”

社夕七扯扯嘴角:“没我爸帅,您没看我爸年轻那会儿,您拿现在的我跟老了的我爸比就挺不公平的。”

大姐被逗乐了:“嗨呀你这小伙子挺会说话啊,很幽默啊。哎我女儿也跟你一般大——”

社夕七打断道:“那很巧啊,那应该也跟我女朋友一般大。”

大姐闻言歇了声,尬笑一下:“……是嘛……”

社爸有些讶异地瞅了瞅社夕七,想甄辨一下“女朋友”这炸弹是真是假。社夕七俏皮地歪了歪头,冲社爸眨眼睛笑,眼神里尽是恶作剧的狡黠。

社爸:哦,假的。

社夕七忽悠了大姐,又骗过社爸,就说让小单给他洗个头吧,光等着无聊。

社爸一听儿子要洗头就高兴了:“洗完头……”

“洗完头你跟我一起回家。”社夕七转头又对小单说:“小单,按久一点,按到我爸可以下班。”

社爸唉声叹气:“唉,儿子大了,都不让爸爸给剪头发了。”

大姐乐得不行:“我太爱让你剪头发了大哥,我也可以叫我女儿来剪,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社爸心里知道这常客对他有意思,这是个单亲妈妈,是个寡妇,但社爸并不想跟她发展除顾客以外的任何关系。

社爸立刻面无表情:“哦。”

大姐心中叹息,平时对其他客人很热情的帅大哥,偏偏对她越来越冷淡。这种差别对待刚开始自然是没有的,后来有了,说明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可大姐不太甘心放弃。

社爸是真的帅,而且风趣幽默。虽然是个理发师,但大姐有钱有权,她不在乎爱人是什么职业什么社会地位。如果不能让社爸喜欢她,那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同那帅小子接触上也是可以的。她的女儿那么优秀漂亮,很难让人不动心,只要理发师的帅儿子接触了自己的女儿,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如果女儿和理发师的儿子成了,那她和理发师就是亲家了,她没丈夫,亲家没妻子,可不就可以凑成对了吗。可如果小帅哥真的有女朋友了,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三,那就太折辱自己女儿了。

小帅哥一看就是女儿肯定会喜欢的类型,如此她最好先别让女儿接触到他。

可越不想要什么越来什么。

“妈~你做头发都不叫我,我想看看帅帅的托尼老师。哇,叔叔你真的很帅诶!”娇俏靓丽的活泼少女风风火火地过来,笑嘻嘻地打量着社爸。

女孩儿是真的挺美的,但……一眼就看出妆容很精致。

有化妆,看不准的。

这伪素颜,行家一看就是厚厚的粉底。

社爸不仅仅是理发师,他为了赚钱,还钻研了高超的化妆技术。他这店是有化妆服务的,他能把一个糟老头的脸化成花季大美女,化得比眼前这丫头漂亮都不成问题。

上次有个网红爷爷就来他的店里请他化成了个性感女郎,只可惜妖娆美貌的脸能化出来,老人家的身体却难以伪装,驼背是个硬伤。

当时网红爷爷的驼背美貌女郎装扮还上了热搜,连带着这家店都小火了一把。

社爸不想对这大姐热情,自然也不想对大姐的女儿热情,以免不必要的误解。所以他的笑容很浅淡,属于敷衍级的职业假笑,平淡又不失礼貌地同女孩打了个招呼,询问她是否需要消费。

“我要叔叔给我剪。”女孩用着撒娇的小语调。

社爸的声音很淡,没什么表情,毫无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了小妹妹,叔叔等一下要给儿子过生日,已经请假了的。”

其实,请假是做给别人看的,除了明面上的老板和经理外,店里的其他员工都不知道社爸才是最大的老板。

股份最大,权利最大,技术最强。

女孩露出十分遗憾的可怜表情,楚楚动人道:“那太遗憾了,我过几天就要去夏令营了,在外地呢。”

社爸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女孩和大姐都不知道这点头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可以了,弄好了。”社爸停下手里的动作,帮大姐解开了围布,“你们请慢走。”

社爸也没管她们走没走,该做的礼貌做完后,就朝着楼上洗头区走去。

社爸和社夕七一同下楼时发现那母女两还没走,似乎是在等着他们一般,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从楼梯走下来。

社夕七和社爸同步皱了皱眉,全当这母女两是空气。父子两故作自然地随意交谈,社夕七在椅子上坐下,社爸拿起吹风机对着儿子吹了起来。

“给你弄前刺纹理?”社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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