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村长哭着哭着突然开始翻白眼,身子无力地往后仰。

贾村长的二儿子托着贾村长的后背,尖着嗓子大喊:“大夫!大夫!”

卫大夫来得很快,瞧见贾村长翻着白眼,要呼吸不上来的样子,丝毫不敢耽搁,赶紧上前看诊。

卫大夫大概了解了贾村长的情况后,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一套包裹起来的银针,找准穴位给贾村长扎了几针。

贾村长这才逐渐恢复正常。

贾村长的儿孙们喜极而泣,等消息的村里人也大松了一口气。

他们实在是经不住再失去村长的打击了。

卫大夫拔完银针,仔细收好后,这才说道:“年纪大了,又郁结于心,猛然间情绪宣泄得太狠,身子有些受不住。以后还是要自己多多想开些才是。”

郁结于心。

贾村长的家里人一听这话,瞬间了然。

老爷子这是一直惦记着如今生死不明的老大一家呢。

贾村长的二儿子和三儿子跪在贾村长跟前,哭求贾村长振作起精神。

说到了京城就好了。

又说大哥一家肯定都好好的,只有活着才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最后还说,这一大家子人离不开老爷子。

贾村长看着自己的这些儿孙,又看看面露担心的村里人,眼眶一热,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再哭出来。

不过经过这一遭后,贾村长的精神头确实是好了一些,最起码走路的时候不再摇摇晃晃,看着像是随时要摔倒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逃难路上,留给大家处理心情的时间并不多。

这不,这会儿大家伙儿已经开始拾掇、整理自家的行李,就等着那边的汉子们埋好那些土匪的尸体,然后就要继续赶路了。

埋土匪的尸体自然不可能像埋死去的亲人那样,每个人都给单独挖坑。

汉子们挖了几个大坑,把几十具土匪的尸体随意地扔到大坑里,再埋上土,就算完事儿了。

就这,都把大家伙儿膈应地够呛。

要不是卫大夫说,放着土匪的尸体不管,可能会引发疫病,大家伙儿是疯了才会给那些土匪收尸。

等大家伙儿忙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未时了。

必须得赶路了,不然晚上又得在这儿过夜。

大家伙儿陆陆续续地离开这片撒下了很多鲜血和泪水的地方,那一百零一个坟包不断地吸引着已经出发的人。

总有人控制不住地回头,目光留恋地黏在坟包上,不舍得移开。

张婆子就是如此。

林老太担心地看向张婆子,脸上写满了纠结。

她是想去安慰安慰张婆子的,可因为自家人没少,所以她有些担心如果她去安慰张婆子,会不会惹得张婆子膈应。

程晚看出了林老太的想法,说道:“奶,张奶奶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关系好,哪怕什么都不说,陪在她身边听她哭一哭也是好的。”

贾家村有亲人下落不明的那七家人,和其他有亲人跑丢的人家一样。

鞋底上仿佛有胶水,往前挪不动脚。

他们期待的目光一遍遍环视各个路口,各个能出现人的地方。

可惜,他们失望了。

丢了孩子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大哭,一遍遍喊着孩子的名字。

有汉子强硬地把媳妇儿拉走。

还有的汉子哭着和家里的其他人告别,他要和媳妇儿一起去找孩子,就不和家里人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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