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杳没学过怎么打架,但她知道怎么杀人。

那近乎是一种意志爆发下骨子里求生欲促使着的本能,没有任何华丽的动作,毫无观赏性,甚至看上去有些狼狈可笑。

但她向来这样保护着自己。

每一次出击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从不胆怯,从不迟疑。

直到那些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她眉弯,犹如一点赤红朱砂,绯色妖冶,红白纷然。

而她仍旧噙着笑,反而像是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鼓舞一般,瞳孔缩紧,棠唇扬起肆意弧度,眼底流露出癫狂病态的绮丽色彩。

逃?

逃无可逃。

但那又如何。

明明是身形瘦小,体内却像是能爆发出源源不绝的信念感一般。

而正好是这种渴望活着、渴望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以及对高高在上操控人生的外来者极致的厌恶与彻骨恨意让她能透支着这副柔弱的体力,支撑着身躯,握紧一切。

遥遥的。

巷子另一头传来清脆的马蹄哒哒声。

长杳神色一凛,快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转身朝着马车方向跑去。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她不介意赌一把!

身后传来利箭划破风而来刺耳的嗖声,长杳步伐一踉跄,在地上翻滚勉强躲滚。箭刃几乎擦着她的侧脸划过,断下一缕发丝,脸颊顷刻火辣辣的作痛。

在下一发利箭射过来之前,长杳深吸一口气蓄力直直撞向了马车。

奇怪的是这辆称得上是华贵的宝盖香车竟然没有马夫,也没有随行的侍卫丫鬟。唯独雪白的马匹拉着车厢,悠悠狂奔于寂静深巷。

来不及犹豫,长杳轻巧如振翼的蝴蝶般翻身爬上马车,弓起身子闪身滚进内部。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车厢中,长杳呼吸一滞,陡然瞪大眼睛——她身体接触到的,并不是硬质的木板或者柔软的坐垫。

而是,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就这么直直的滚进了马车主人的怀里!

甚至,那人还好整以暇的将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下巴抵在她肩膀,双手从她腰上环过牢牢扣住,让她柔弱无助的跌坐在他怀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青叶冷香,呼吸交织。

长杳茫然的仰起脸,对上的是一双狡然若狐的凤眼,晦暗中,借着窗外一点月光,他眸底折射出如寂月寒辉般昳丽的微芒。

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抬袖,用袖子里侧最柔软的那一块布料仔细擦去她脸上污浊。

最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了她脸颊侧,指腹微屈,带着微凉的质感,像是怕弄疼她一般怜爱的轻轻摩挲着。

“这么疼,怎么不哭两声了。”

“裴韶!”

长杳错愕。

少年并未搭话,只是眉眼低垂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静静望着她。

他的眼底蒙着一层朦胧的薄雾,眼神含着莫名痴缠缱绻。宛若凝视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般,连呼吸都放得格外轻缓。

而在目光落在她脸侧小血口之后,薄唇紧抿成一线,眼中那片薄雾逐渐凝结成冰,最后定格成了一片令人寒彻骨髓的森森阴鸷。

“霜刃。”

“是,殿下。”

马车外传来暗卫恭敬的回应,顷刻,长杳只来得及听见车外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那些杂乱的声音就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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