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分别到来之前,莎多琳红着鼻子,低声向玛吉请求先让她回房间再收拾一下,玛吉望着莎多琳闪躲的眼睛,大方的答应了。

莎多琳回去换上了自己最初的那件普通的黑袍,戴上了由最喜欢的阿巴特教授送给她的黑玫瑰项链,她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把头发散下,突然对自己这副用惯了少女面貌感到陌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比适应新身体时还要陌生。

莎多琳以为自己逃脱了禁锢,但今日的玛吉让她意识到,她只是落入了另一种禁锢。

而她和过去一样无法反抗,她逐渐完善的认知只能让她更为这种禁锢感到痛苦。

“唔......”莎多琳呜咽一声,眼里泛起泪花,她捂上脸,抽泣声慢慢变大,终于是趴在梳妆台上,放声痛哭。

又过了半个小时,神色恹恹的莎多琳才收拾妥当,她面色苍白、眼圈微微发红,手上抱着一个小箱子慢慢走着,走廊的暖色灯光更显得她形容憔悴。

她要去和德米特里告别,可今晚她失去的好像远不止那位高大的青年。

德米特里已经站在了他们活动室门口的那面旗帜下,他等了有好一会儿了,不过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只对着头顶上的旗帜发呆。

“德米特里—”走过转角看见德米特里站的笔挺的身影的时候,莎多琳没忍住呼唤了一声,眼眶一下又湿润了,她想跑到青年身边,可又不希望缩短他们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那边的德米特里却迈着步子向她走来。

“莎多琳,”身高腿长的德米特里几步就走到了莎多琳面前,他看着莎多琳发红的眼圈,喉间漫起一股酸意,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你,还好么?”

莎多琳几乎说不出话来,抬起望向德米特里的眸子里霎时盈满泪水,她没法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向德米特里倾诉她的委屈,只猛地把手上的箱子推进德米特里怀里,“给你!”

说完,莎多琳捂着脸转过身去,哭着跑走了,德米特里向前伸出手,莎多琳的衣角在他的手心划过。

德米特里看着莎多琳顷刻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掌缩缩,又沉默着收了回来,在这被再三强调的最后的见面里,两人都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德米特里盯着莎多琳离去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漆黑的眸子里一会儿墨色翻滚,一会儿又空空如也,他慢慢打开了莎多琳塞给他的箱子,绚丽的流光随即泄了出来,里面摆满了昂贵的珠宝首饰。

在这些闪闪发光的珠宝的映衬下,德米特里的眸子愈发死气沉沉,他抓起一捧足够他的组织吃穿不愁好几年的首饰,忽然觉得莎多琳应该还在他身边,只是他再看不见、也触摸不到了。

不过,本来他就没想好究竟该不该去触摸这场幻梦。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该轻率地把莎多琳拉进他要面对的路里。

即使他先前已经忍不住那样做了,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德米特里才堪堪找回理智。

他爱莎多琳,德米特里不逃避这个认知,而爱,让他冲动,也让他克制。

德米特里把手上的珠宝放回箱子里,在昂贵的珠宝落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了这群宝石里格格不入的一样小东西,伸手把它挑了出来。

这也是一条项链,不过下面缀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一颗狭长的尖牙,一颗朴素黯淡、在其它珠宝的照耀下勉强发出点圆润光彩的蛇牙。

想起莎多琳的蛇语,德米特里关上箱子,只把这颗蛇牙抓在手心,他最后望了一眼涵括了他人生一切的旗帜,转身向城堡外走去。

而这场余韵十足的离别,被会议室里所谓的里德尔兄妹尽收眼底。

“莎多琳给了他一颗牙齿?”玛吉坐在沙发椅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向了旁边坐着的黛拉,“蛇怪牙齿是很珍贵、很有用的。

“理论上,莎多琳本体剩下的东西也是她的财产,除了必要的材料外,我留了一些纪念品给她,莎多琳也有处置那些东西的权力,”黛拉揉揉眉心,她指指空中的烟似的景象,“还不关掉么?”

“我们还可以看很多其它的,蛇类是我们最好的眼目。”玛吉抓了一些蛇施了魔咒充作他在外的眼睛,让他可以随心去看各人的状况,他抬手做了两下拨动的动作,空中的景象从那空荡荡的活动室门口转到了卧室里皱眉思索的特莱沃。

“我不觉得你能有那么多精力去监测这些人,而且也没必要,”黛拉摇摇头,“就算是有人动摇,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影响。”

“眼下我正有好奇的事呢,莎多琳算一件,当然,她的处理方式我不太满意,不过这个可以放到后面再说,”玛吉又拨了一下,画面转到了丽缇亚满当当的衣帽间里,“我还很好奇这位阿巴特小姐。”

“这很无礼,”看着在衣架前挑选睡衣的丽缇亚,黛拉极不赞同地看向玛吉,“卡卡洛夫是和我说过阿巴特教授得过伏地魔一段时间的宠爱,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打探的。”

“卡卡洛夫只和你讲到这儿是吗?也对,有些话不是得体的,也不是该和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讲的。”

“什么?”黛拉刚这么问,就看见终于挑选好睡衣的丽缇亚拉开了后背裙子的拉链,那个骷髅吐蛇的食死徒印记随着拉链拉开慢慢显露,在白皙骨感的美背上尤其刺目。

“什么—”黛拉皱起眉,她知道这个印记一般来说只在食死徒的左臂上。

玛吉在这时关掉了窥视魔法,他对香艳的场景没什么欲望,窥视丽缇亚只是为了提点黛拉,他早就看出来了,对于和伏地魔有关的事,黛拉总没有深入调查的意思,这种浅尝辄止的逃避不是一个好习惯。

“‘一段时间的宠爱’不是一个恰当的限定词,实际上,这位阿巴特小姐入狱之前的风头很盛,架子大、脾气坏,还不干事,但是伏地魔一直都很包容她。”玛吉看向黛拉,慢慢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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